“杀！”
“剿灭叛逆！”
“杀尽蛮夷，还我河山！”
“收复安南都护府！”
两营枪盾手在胡宇的带领下，组成了锋矢阵的箭头向前冲去，后面跟着的火枪手把扛着发射架弹药的火箭兵围在当中，三千六百人发出震天的杀声。
向前，向前，长枪所指，旗帜招摇。
胡宇所部的两个长枪营上次来安南时已经炼出了一身胆气，互相配合更是精妙绝伦。
一开始还有些猴子持着竹枪砍刀自发地前来对敌，可仅一照面便都被扎穿了咽喉。
火枪兵还在身后一边前进一边对着远处放枪，到处都是哭嚎之声。
升龙城大乱。
升龙城形似海螺，因为水道众多的关系，城中并不是连成一片，有些地方没有设置桥梁。
领头突袭的胡宇也不认得路径，只能望着城中看似王城的围墙，领着部下绕着圈往前冲去。
陈日烜正在和一众亲王大臣商讨着目前的局势，想要以拖字诀拖垮宋军。可哪曾想会有宋军突然出现在了升龙。
“鞑人来了多少人马?”
“四千左右，主力似乎全是长枪兵，火器并不多。”
“可有骑兵战车？”
“未曾看见。”
兴智王陈岘一听觉得颇有几分胜算，“陛下，来敌肯定是轻装简行翻山至此，既无辎重又无妖术火器，长途行军不过是疲惫之师。当集结人马号召民众，一举剿灭来敌。”
“城内外有数万民众，鞑人不过四千，便是每人丢块石头也能将他们杀死。”
“区区四千长枪兵也敢扰我王都。陛下，请你披挂亲征，以振我大越国国威。”
“陛下速速领兵破敌，以鼓舞军民抗敌之心。”
一群大臣亲王纷纷鼓噪着让陈日烜亲自领兵对敌，可陈日烜并不愿意以身犯险。
陈日烜把目光望向明宪王陈蔚，可这位历来的心腹此刻却故意侧头望向别处，显然不肯站出来说弃城逃走。
“你这狗入的，要用你时却是装死。”陈日烜把所有的恨意全都发泄到了陈蔚身上，“我不好过，你也休想舒坦。”
陈日烜正盘算着如何应付一干大臣，兴智王陈岘却又跳了出来。
“陛下，鞑人已经杀入外城，若还如此犹豫不决，祖宗基业便毁于一旦。”
众人一个个焦急万分，已经顾不得君臣礼仪。
“陛下没时间了，请陛下出宫迎敌！”
“陛下难道是想不战而降？”
“放肆！我何时说过要降的话来！”陈日烜腾地站了起来，“我身为一国之主岂有亲上战场之理？”
陈岘上前一步作揖说道：“陛下若不亲率禁军迎敌，这城中百姓便以为陛下已经逃了。民心一散，莫说升龙，便是整个大越国也守不住了。”
“是啊！兴智王此言甚是。”
“祖宗基业岂能毁于一旦，以前我们能打退过蒙鞑，如今也能打退鞑人。”
“对，不战至最后一人绝不后退！”
“陛下，等不得了。我大越国生死存亡便都靠陛下了。”
陈日烜望着这帮口中强硬，却无行动，然后又把自己推到前方的陈家人，恨不得把他们全杀了，心中已把自己的祖宗骂了个遍。
“取我披挂来，尔等一个不少都随我出阵对敌。”被群臣裹挟的陈日烜万般无法只得向外走去，“今日内城所有男丁随我一同抗击鞑人，如有畏战便是叛国！”
诸王和大臣闻言面面相觑，可此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各自取了兵刃骑马坐象，随着陈日烜的战象一同出了内城。
陈日烜领着亲王百官和内城两千禁军出城对敌的消息很快传开。
一时间升龙城中士气大增，无数的猴子持着砍刀、竹枪、木棍甚至石块从四面八方涌来。
人群越聚越多，从出城的三千不到，很快汇聚成了人山人海，数量何止一万。
望着周遭密密麻麻的民众，陈日烜的胆气陡增，王霸之气弥漫全身。
“鞑人杀我亲人夺我米粮，今日还敢扰我王都。朕将御驾亲征剿灭鞑人，子民们随我前进杀光鞑人！”
“杀光鞑人！”
绝对的人数优势使得猴子们一个个忘了宋军的可怕，震天的叫嚣声中，猴子们向宋军狂奔而去，完全遗失了刚才抱头鼠窜的记忆。
“止步！结阵！结阵！”过云龙胡宇虽然还未看见如潮水般奔跑而来的猴群，可震天的叫喊声让他警惕了起来。
长枪手依托杂乱的道路，组成了个半圆形的枪阵，后方的火枪手在各自的指挥使调度下，很快排列整齐。
猴子们来得太快了，领头奔跑的并不是那两千禁军精锐，而是热血上头的普通民众。手中连个像样武器都没的猴子，才一露头就成了靶子。
五个营两千五百火枪手，加上携带火枪的一百火箭兵，鼓点伴随着排枪之声不绝于耳。
被民众围拢的陈日烜和一众亲王的战象，从未接触过火器，密集的火枪声让这些巨兽开始变得焦躁。
一串手榴弹的爆炸声后，大象和马匹受惊失控。
密集的人群避无可避，失控的战象犹如推土机一般横冲直撞，前方的猴子被逼无奈朝着宋军的阵地冲去。
“嘿，这帮蛮夷倒是不怕死。”
“这死人都快垒成墙了，怎地还冲上来送死？”
“管他呢，左右也冲不过来。”
“掌心雷准备！丢！”
刚刚迷失了方向向前冲的大象和马匹被一连串的爆炸声惊吓，掉转头又向后跑去。没有了大象驱赶的威胁，傻乎乎冲锋的猴子也开始向后撤去。
恐慌的人群跟着陈日烜的战象向内城奔逃而去，受惊的马匹被猴子用竹枪扎死，升龙城中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件。
战斗实在太过突兀，陈日烜率领的一万多猛士，只不过一个照面就败退了。宋军最后排的火枪手还未捞到射击，这战斗便结束了。
河道交错，房屋凌乱，升龙城这一段可供行走的道路不过四五丈宽，败退要比冲锋困难得多。
占有绝对优势的禁军一路推打砍杀，驱赶着堵路的猴子，保护着陈日烜和一众亲王向内城奔逃。
被宋军打死打伤的猴子可能也就一两千，被恐慌的大象和人群踩踏致死的却是不下三千。往前道路已经被禁军堵死，身后的宋军随时可能追上来，慌不择路的猴子开始跳江自救。
更多的猴子跟着陈日烜一起涌进了内城，那里还有城墙，是活命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