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大帅，大事不好啦！宋军已经登上城东第一道城墙啦！”
“大帅，汪大人说他守不住啦！”
“废物！都是废物！”钦察火冒三丈，“汉狗终究是靠不住的，区区一点扰袭的宋兵都挡不住。”
钦察转头看向自己的亲信：“塔刺耳、阿可泰你俩各带二十我族猛士前去支援，以我之令夺了扎刺儿和忽兰吉的兵权，给我击退宋军，敢退者就地正法。”
“遵命！”
钦察才安排好后方事宜，自己这边又发生了状况。
“大帅，宋人又冲上来啦。”
“襄阳砲给我放！准备滚木礌石，等我号令。”
张郃领着人正沿着山路石阶向上疾冲，军中忽然有人大叫：“回回砲！”
“快往前跑！”
士卒们拼了命地向前奔跑而去，四颗石弹在空中划过，最终落在了冲锋队的身后，山石飞溅，树木倒伏，未伤一人。
青居城南门之外是一片宽约四十米的斜坡，坡度很大不利于攀爬，唯一的石阶道路仅容二人通过。
冲在最前的张郃乃是钓鱼城出身，自然是一眼便看出此处凶险。张郃指挥着士卒，离着斜坡十几米处便停了下来。
“两边散开，火枪手往上爬，能上树的上树！”张郃在高声指挥着：“把炮抬到左侧高地之上，快，搭把手。”
道路的左侧有个十来米高的土丘，原本的树木都被砍伐，光秃秃的好似个大坟堆。
宋军这里还在向两侧山林攀爬，钦察的命令已经下达。城头滚木礌石一股脑儿倾泻而下，树干和大石互相碰撞，翻转，弹起，顺着斜坡朝宋军冲了过来。
居高临下的圆木和石块，在运动中重力势能转化为动能，大有横扫一切的气势。
“都躲在树后或山石之后，切莫用人力抵挡！”张郃龟缩在一块山石之后大声叫道。
已经爬上山林土坡的士卒，几乎没有遭遇滚木礌石的威胁，任由这些石块如何弹起终究不可能从下向上攻击。
可还有小部分手脚不麻利的士卒，依旧在山路之上，避无可避的士卒们被元军滚木礌石打倒一片。二三十人重伤倒地，眼见是没救了。
“开炮！给我轰他娘！”张郃的鼻孔变得粗大，口中唾沫横飞，“开枪，开枪，杀光鞑虏。”
没有鼓点没有协调，宋军的火枪兵攻击第一次变成了散兵线。宋军在下，蒙鞑在上，两军相隔约六十米。城头的弓弩居高临下，宋军完全暴露在蒙鞑的攻击范围之内。
依托着山林的宋军付出了几十人伤亡之后，城头的蒙鞑士卒已经无力还击。子母炮的开花弹在城头炸成一片，盾刀营的火枪声此起彼伏。
城头的蒙鞑士卒们要么躲在垛子后面瑟瑟发抖，要么就是向两边的箭楼逃去，已经无人再对城下的宋军展开攻击。
“都滚出去，给我还击！”钦察怒不可遏，举着弯刀领着亲兵把箭楼中的士卒向外驱赶。“后退者斩立决！”
“后退者斩立决！”一旁的督战队也拔刀怒喝。
被逼无奈的士卒捡起弓弩向城头走去，还未举弓瞄准便死于宋军的枪弹之下。
操作子母炮的炮手眼见箭楼处许多人头向外涌动，便大声叫喊了起来：“往右侧箭楼打，那里人多。”
听到招呼的火炮手们纷纷瞄准，六颗开花弹拉着白烟朝钦察飞去。
子母炮的游隙过大，命中率一直不高，六颗开花弹分道扬镳四散飞去，完全看不出是飞向同一目标。
距离最近的一颗也不过是撞在箭楼之上，可惜却未当场爆炸。那开花弹冒着白烟笔直掉落了下来，被眼疾手快的钦察一把抓住。
“啊！好烫！”钦察话音未落，信管终于燃尽。
钦察手中强光骤起，掌中太阳惊现，耳畔平地惊雷，周遭白烟弥漫，人堆中平地飞仙。
“豪油根！”
手握日月摘星辰，钦察腾空而起，整个身躯好似个七窍玲珑的太湖石一般。
“大帅！”
“大帅碎了！”
“大帅你莫用肠子捆住我！”
“爷爷啊！不打啦，降了吧！”
青居城南大乱。
张郃所谓的指挥其实就是不指挥，强烈的肾上腺素刺激之下，这群第一次拿着火器攻城的士卒哪里还停得下来。
几百人各自端着火枪操着火炮只管往城头射击，枪炮火药爆炸之声中，孱弱的投降声微不可闻。
城南打得好似过年一般，可把汪惟正和忽兰吉吓了个半死。
“是不是南城破了？”汪惟正问着身边的士卒。可哪里有人回应他，大家都躲在藏兵洞中谁也没胆子出去张望。
“你出去看看，往城南跑，看看钦察那里如何了。”汪惟正指着个色目人说道。
“啊？”那色目人满面悲戚，心中再是怨恨可也无法，只能捡了个小圆铁盾往洞口走去。刚探头到洞外张望，却被城墙上飞奔而来的一伙人吓了一跳。
飞奔而来的便是塔刺耳领着的二十蒙鞑勇士。二十一人在墙头飞奔，正撞见攀墙而上的赵玉墨部。
宋军火枪手们心中纳闷，这怎么还有人在城头肆无忌惮地奔跑，纷纷举枪便射。
藏兵洞中探头出来的色目人自然是认得这些黑鞑，连忙高声叫道：“快，快往这里跑。”
前方还有生路，塔刺耳此刻如同草原上疾驰的野马，举着铁盾护住脑袋，领着人飞奔而去。
城墙头就那么一点宽，根本无处可避。子弹飞射，二十一勇士，一边奔跑一边栽倒。塔刺耳终究是有些运气，在激发了身体潜能之下，终于冲过了宋军的枪林弹雨，孤身一人逃下城墙进了藏兵洞中。
“奉都元帅之命，令扎刺儿交出兵权，由我暂代北城指挥。”塔刺耳喘着粗气望着汪惟正。
汪惟正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还能活多久？”
塔刺耳顺着汪惟正的目光望去，之间自己左肋和腹部已经开了两个大洞，鲜血正汩汩地向外流着。
塔刺耳有些纳闷，口中喃喃自语：“怎地都未觉疼痛。”
没有时间给他研究痛不痛的原因了，几颗手榴弹被丢进了藏兵洞中。藏兵洞中挤满了人，除了当场死伤的倒霉鬼，剩余的全都因为小环境中巨大的声响，口鼻流血、耳鸣失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