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去的郑恺,赵玉墨一把拉住史蒙卿,“哎,你莫不是会看相?如何知道此人便是郑恺?”
“呵呵,我胡乱猜测的。”史蒙卿笑道:“这人来了便要看火器,还一直纠缠此事,便是想证实下传闻罢了。单单施放两炮便去掉了这江中大患岂不美哉。”
“若传闻是真他便降了,若是传闻为虚,他便躲在江中不战不降,以观风色。你想有此目的的除了郑恺也无他人,加之他来时那副做派,当是有六七成把握。”
“原来如此。”赵玉墨不以为然,“若只是他派出来的部下呢?”
“那无非就是猜错了,没有了唬人的效果罢了。”史蒙卿双手一摊,“便是猜错了,也未有甚损失,难不成他还敢取笑于我?”
赵玉墨无言以对,竟然又被这厮装了一把。
次日,大军离开武胜城往青居而去。
“汉人究竟是靠不住的!”钦察很生气,“这郑恺竟然一箭未发便降了,回来的探子说船上都挂上了宋旗。待得打退宋军之后,首先便杀了这郑恺。”
“大帅息怒,如今宋军近万士卒来势汹汹,我青居城中只有三千四百士卒,在人数上便吃了亏。”忽兰吉行礼说道:“更何况有传闻说,宋军还有妖器,青居城太大不利于防守,不若大帅先退往运山城,那里还有六百士卒。运山城易守难攻,可为青居城前后呼应。”(运山城在今南充市蓬安县境内建造在一座平顶孤山之上。)
“你这贼子,终究是个汉人,哪里来的妖器,我看你便是妖孽。日日便是扰乱我军心,天天未战而言败。我今日便要砍了你!”钦察怒不可遏,拔出腰刀便要砍向忽兰吉。
忽兰吉往后便躲,却也不敢抽出兵刃抗击,只是嘴里高喊着:“自我父起便以和宋人没有瓜葛,我从金而归蒙,誓要屠尽天下宋人。我对大元赤胆忠心日月可鉴,我都是为了大帅着想啊!”
一旁的汪惟正听了心中也是愤愤不平。起身一把拉住钦察:“大帅稍安勿躁,且放下兵刃。你这一骂不是把我也骂进去了。我扎刺儿和他忽兰吉都是汉人,如何就对薛禅汗不忠了?不要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郑恺伤了和气。”
二对一,钦察虽是看不上这两人,可也没有办法,只能气呼呼地坐回了椅子之上。
“青居城乃是我东川枢密府治所,如何能弃城而去。今日弃了青居城,明日弃了运山城,后日再弃了获山城,然后退出大散关,回大漠去吗?”
“不能退!绝对不能退!”钦察火气上来了:“给我死守青居城,谁敢再言退我第一个砍了他,不管他是什么官职!”
汪惟正心中大骂,你这话便是说给我听的?我何时说过要退出大散关去。(大散关在宝鸡秦岭,暗度陈仓便是从这里经过。关中四关之一,川峡咽喉)
这下忽兰吉也不敢再言语,只能任由钦察布置城防,一干士卒在城墙之上苦等着宋军前来。
赵玉墨本身就是钓鱼城守将,这去青居城偷袭过许多次,路径熟悉。八千多士卒和劳力中午时分便来到了青居城山脚之下。
“这城虽不如钓鱼城陡峭,可也是易守难攻啊。”史蒙卿望着山崖说道:“这山城都是岩石建造,火炮怕是无用。有何计能攻破此城?”
“此城我来过多次,虽是以石墙连接山脉,看似固若金汤,实则有一个弊端。”赵玉墨说道此处有意要卖个关子,打算也装一把,挣回个面子。
史蒙卿见赵玉墨停了下来,心中便知其意,于是叉手说道:“还请赵统制赐教,某愿闻其详。”
“哈哈哈,谈不上赐教。”赵玉墨得了机会在史蒙卿面前卖弄,心中甚是得意。
“这青居城当时是按三个军七千人加上的配置建造的,防蒙八柱石大多如此。这青居城太大,这城寨大了便有大的坏处,哪怕西侧沿江无需驻军,这蒙鞑也做不到全面防守。我军分散进攻,沿山而上,找一薄弱处杀进城寨,则蒙鞑必乱。”
赵玉墨说道此处颇为得意:“当年我曾率五十持斧勇士,夜袭青居还绑了蒙鞑的官儿。如今我军人人火枪在手,以七千之众攻下青居不费吹灰之力。”
“等下我带人上山攻城,火炮营都归你统辖,你在山下扼守住两个路口即可。”
史蒙卿摇摇头:“不妥,如今这青居城乃是蒙鞑所谓的西川都元帅府,钦察、汪惟正等寇首皆在其中,万不能放他们走脱了。若是放跑了蒙鞑余孽,这一路城寨众多,我军进攻成都府之事便要被耽搁。”
史蒙卿继续说道:“你领第一旅绕行至城后,堵住鞑虏往南充的去路。我从第二旅抽调火炮营及一营盾刀手堵住此处两个山口,从正面进攻。第二旅三个火枪营从东侧向青居城进攻。势必要把蒙鞑全歼与此。”
赵玉墨想了想点头同意:“山路难行,我部轻装简行,这第一旅的火炮营也留给你。这火箭部也都留在此处作为火枪手使用。”
“善。以你鸣枪为号。”
赵玉墨这里调兵遣将,安排进攻路线准备一举歼灭青居城鞑虏。钦察那边早已安排妥当人手,重兵都布置在呈东西南三侧,北面往南充方向只有几十个弓弩手在城头来回巡逻。
钦察手中只有三千多士卒,要靠这点兵力防御整个青居城未免有些捉襟见肘。
既然准备依靠青居城击溃宋军,那只有把主要力量都安排在了正面,城中留了一支七百人的机动部队由汪惟正统领。
神臂城的援军是指望不上了,钦察第一次尝到了被人围困在城寨中的滋味。
“唉,只盼这汪良臣走得快些,只要他攻击钓鱼城,那青居之围不攻自破。”汪惟正望着提这弓箭往南面城墙而去的钦察说道:“只要汪良臣一到合州,宋军必退。我军乘胜追击,未必不能灭敌于嘉陵江畔。”
“枢密使说的极是,青居城中粮草军械充足,便是守上一年也是无虞,宋军断然是攻不破这青居的。只要钦察大人不主动出城接敌,便是拖也能拖垮宋军。”
“钦察没那么傻,他……”
“呯呯呯……”城北山腰上一阵密集的枪声打断了汪惟正的话语。
赵玉墨领人从城后发起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