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广福建的夏收已经陆续展开,英德、桂阳的水稻山栏虽是种得晚些,现在还未成熟,却是长势喜人。
新米目前还未大量上市,可市面上的米价已经回落到了五十钱,可依旧买者甚少,民人都在等更低的价格。
因为种棉花可抵课税,除了耕地之外,许多新开辟的生地也都种上了棉花,大部分的棉田皆已现蕾,只等三个月之后便可收获。
驻守左右江的江璆部第三军已经改名为天武军第一军,龙卫军钦州水师亦归天武军调遣,天武军除水师之外已经扩编至四个营。
江璆在山野之间种植了大量的豆子和芋头山药均获得了丰收。南志友又靠着家族经商的关系,寻得了马贩子以广东之盐铁和江西之茶换取了许多大理马。
驻守左右江的天武军成为了骑兵编制最多最好的部队。
此时交趾依旧是雨季,江璆虽然得了广州送来的怀济膏,可也收到了秋收之前不准再次前往安南购粮的命令。
天武军只能被动地守着太平寨和思明州等着交趾的反扑。
可陈日烜就那么鼻屎大的地方,除了个红河平原有点人,西北的山岭上根本就没几只猴子,哪里来对外宣称的二十万精兵。
安南东北部地区又被江璆扫荡一空,天天闹腾的爱州又开始了日常性的反叛。疲于镇压叛乱和与占婆进攻的陈朝已经焦头烂额,哪里还有什么反扑。
陈日烜已经头疼欲裂,这宋军有妖术加持打不过就算了。可派出去的大越精兵现在连那占婆的小丑都打不过,未免也太过难堪。
占婆早已不是昔日的占婆,在赵昰的规划下是要以占婆取代安南的。毕竟虽然同是猴子,占婆猴子就要温良恭谦得多,相对来说便于管理。
作为对外试点的占婆,赵昰是十分在意的。派遣了宋朝官员前往辅佐,又请了岭南和琼崖一些落第又不愿务农的读书人前去给占婆开化。
前往占婆的宋人等都得了许诺,三年期满后,便可回归朝廷。无官阶的破例赐为选人,以功劳论,最次也给个迪功郎。有官阶的便都酌情提品,均受具体差遣。
但凡前去占婆之宋人,若是死在了任上一应抚恤从优。
占婆虽是贫苦荒蛮瘴疠之所在,可现在市面上也有三文两罐的防瘴怀济膏,这去个三年也未必就中了瘴气死了。
与其怀才不遇埋没一生,还不如去赌一把,总也比科举考试要容易得多。
于是应者入云,这原本以为无人肯去的‘瘴缺’差遣便成了抢手货,以至于还需择优录取。
一心只想享受的占王耶那巴在宋朝的支持下,被迫变成了一个对外强硬的番王。
在宋人官员的安排下,用大米换取了大量的跳蹬弩和各色武器还有不少果下马。
琼崖和广州把那些自己不用的突火枪、梨花枪、旧式火箭、震天雷、毒烟球等高科技武器,都一并卖给了耶那巴。
耶那巴拿不出宋朝索要的米粮,可宋人官员却给了他个优惠条件。军械所费之钱可以分期,利息便只收他两分而已。每季收粮之后拿出一部分用于偿还,将来还可以用煤来抵账。
昏庸的耶那巴逐渐对外强硬的态度,得到了占婆子民的一致拥护。耶那巴手中已有两万五千多精兵,原先的竹枪软弓,大多都换成了不太新的新式装备。
虽然没有投石机用于投掷震天雷,但是贴心的大宋官员都给这些兵火球加装了很长的引线。点了就跑,也不至于炸死炸伤自己。
几番争斗之后,真蜡和安南的象兵根本不是占婆的对手。随便来个火药球爆炸便让这些大象四散奔逃,剩下的步卒还未冲至阵前就被劲弩射死射伤。
占婆向西已经占领了湄公河三角洲,兵锋直指金边。向北已推进至今交趾河静,已经占领了现今交趾地图上所有的狭窄地区,收复了原有占婆领土。
只要打过今义安省便能直抵红河平原。
攻占的这些土地都被分给了各大部落和将士,占婆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得了好处的占婆人,对于提供军事援助的宋人和新占王耶那巴交口称赞。
已经夺回故都的占王耶那巴偶然在王朝遗迹中发现了一处密室,其中发现了陀跋摩一世、范文、范佛等历代先王遗留的汉字文书。文中皆言祖先乃是秦攻六国时从越国泛海逃难来此,乃是范蠡的后代。
一并发现的还有家谱,上面传承有序。纸质虽已腐朽,但有金卷可做凭证。藏宝阁中还有青铜制范蠡塑像一尊,上将军金印一枚。
此事一出震惊四野,经宋朝使臣和占婆识得汉字的有识之士仔细研究,此乃真迹无疑。
这占婆一族原来乃是真正的华夏族,虽然如今这占人显得黑瘦矮小不似宋人。可根据宋朝派来的使臣说,吴越地区人士古时原本就不甚高大,再加上占婆四季炎热,久居化外饮食不同,这外形不似便也就说得通了。
这可是好事,宋军的强大占婆人尽皆知,宋朝的衣衫文化更是令人仰慕已久。这占王得了宋人相助,这国土已经是前所未有之大。
聪明的部落首领们纷纷响应附和,当然总也有人提出质疑。不过这些不识时务的顽固分子,都在夜里被飞头蛮取走了性命。
这飞头蛮来去无踪,到处作乱谋人性命,死者好端端便丢了脑袋。一批大庄户和部落随之换了主人,不久这反对质疑之声便不再可闻。
令人害怕的飞头蛮也绝了踪迹。
这如今攀上了亲戚证明了自己乃是华夏正统的占婆,突然就有了几千年的文化传承。在安南、寮国、哀牢、真蜡乃至周边其他小国之中便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占王耶那巴首先改为祖宗姓氏,取名为范思贤。
各个部落首领和大庄户纷纷寻找宋人派遣来的读书人,花重金引经据典给自己修了一套族谱。
但凡秦汉隋唐有名之人便都成了祖宗。一时间除了赵姓不好乱攀附,改姓李的都是故唐遗族、改姓杨的便是隋朝一脉,更有甚者祖宗便是周天子。
还有改姓了李却慢了一步,被人抢去了祖宗的,便修了家谱认老子为祖宗。说是西出函谷关迷了路径,来到的此处。
于是整个占婆各大部落和大庄主的祖上都是显赫之辈,倒是那占王范思贤的出身变得最平平无奇了。
此事不久,广州发来贺表,喜迎失落海外的华夏遗族,说是随时欢迎回乡祭祖。另外单凡有势力的部落族谱都得道了鸿胪寺的肯定,颁发了御赐的匾额。
众皆大喜,既然占婆之源来自越国,这占婆二字便用不得了。占婆改名占越国,举国大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