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战象看起来倒是威武异常，怎地比我们捉来的要大了许多？”
“甚地鸟话，你看那战象有长牙，我们吃的都是母的，自然要小一些。”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昨日这象肉还未曾有猪肉好吃。”
“这象原本就是猪属，只不过鼻子长些，块头大了自然肉就老了。伙头又不愿意多煮些火候，自然是少了些滋味。”
“今日早些我听火枪营的说，这鼻子风味独特。今日打死几只，我等也割条鼻子自己煮来吃。”
“善。”
“都闭上鸟嘴，准备接战。”胡宇站在枪兵阵中大声叫道。
军中鼓点响起，陈国峻的部队摆成方阵朝着宋军车阵而来。
象兵为锋，骑兵侧护两翼，中军便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步卒，只有些长枪藤盾，软弓斧刀，并没有劲弩甲胄。
站在阵中瞭望的江璆望着几里外的安南军吃了一惊：“这群蛮夷骑乘的怎不是果下马？看着好似大理马。”
“兴许是从大理买来的。”
“这马匹若是抓住了，我军的骑兵便妥当了。”
“这火器之下怕是难说，不过这敌军已进入火箭射程，是否现在攻击？”
“传令施放大火箭。”
美妙的啸叫声再次响起，虽然每次数量不多，可这从未见过的古怪武器着实让陈国峻吓了一跳。
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这宋军射来的怪箭便在空中爆炸。巨大的爆炸声使得整个两万勇士慌乱了起来。
杀伤倒是不多，可战象战马却是受惊了，战马尚且能人力控制安抚一二，可大象哪里拉得住。
安南引以为傲的战象部队乱了，动物害怕火焰和巨响的缺点是无法克服的，莫说是长鼻子猪，就是老虎也得落荒而逃。
两军隔着差不多四里地，眼神不好的都看不清对方旗帜，可这就已经乱套了。操控战象的象奴自己都怕得要死，哪里还能驱使安抚。
象群开始四散奔逃，猴子大军发生了严重的踩踏推挤事件。指望着战象冲击宋军车阵的战术，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不能这样被动挨打了，陈国峻撇下了战象部队，催促着步卒和剩下的骑兵向前冲去。
猴子们跟随着自己的大元帅，以大无畏的精神发起了超长距离冲锋。
虽然道路田地泥泞湿滑，可走惯了的猴子们倒是灵巧敏捷。
但毕竟还有三四里地，骑个马倒是没多久，但是靠双足在这泥地里走，却甚是费力。
宋军在打出三轮火箭后，就放弃了远程攻击。目的已经达到，最为危险的战象队已经跑得到处都是了。哪怕象奴安抚住战象，这等下枪炮齐鸣之后也成不了威胁。
大理马在泥地里的奔跑速度虽然不快，可终究要比人走路快得太多。
两翼的骑兵奔跑到离宋军一里左右纷纷勒马止步，前面的宋军车阵前都是自己人，这如何能冲杀过去。
骑兵开始等待步卒方阵抵近，督押着步卒大队的陈国峻眼见骑兵停止了冲锋甚是恼火，只道是骑兵畏战不前。
陈国峻心中怒火上涌，粗着脖子在那里催促着步卒加速奔跑。
等气喘吁吁的步卒和骑兵汇合一处时才发现，宋军这前排哪里是什么枪兵，都是背后绑了长竹竿的自己人。
一个个被固定在鹿角之上，嘴里塞了东西，一个个除了摇头什么也不会。
这还如何冲击敌手？陈国峻坐在马上大骂宋人无耻，可靠骂显然解决不了问题。不管了，若有伤亡只能怪他们命不好。
安南军中敲起了并不响亮的腰鼓声，训练有素的猴子们排着外人看不懂的行伍队列，一声呐喊之下向前冲去。
马匹开始起步，猴子们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高举着手中的竹枪开始策马向前。一里不过一百五十步，再如何泥泞湿滑这马匹跑起来总是快的。
得了命令的火枪手们努力地台高枪管瞄着马背上骑手，宋军阵中鼓声骤急。
呯呯呯……密集的枪声打断了野兽的嘶吼，才起步跑了一半多路程的骑手被火药巨大的动能打落马背。
铁丸飞射，鲜血四溅。
因为江璆的命令，火枪手们努力地控制着精度，没有射向马匹。
战车中的小炮也未曾发射，这就造成了为数不多惊慌失措的战马，带着毫发无损的骑手冲到了鹿角之前。
绑着志愿者的鹿角拦住了去路，猴子的骑术并不精湛，慌乱之下有人被抛下马背，有的努力操着缰绳试图迂回。
可终究只是徒劳，面对手持竹枪的骑兵逼近，宋军的士卒没有一丝惊恐。这种无意义的冲锋如同玩笑，一只箭矢贯穿了最后一名骑兵的咽喉。
花了重金打造的两个南亚第一骑兵营，只剩下了些受惊胡乱奔跑的大理马了。三百多头战象被安抚收拢，正在向着前面的步兵阵营赶来。
可步兵的冲锋已缓了下来，成片死去的骑兵是中了什么妖法不成？陈国峻想不明白，那些猴子勇士们也想不明白。
箭在弦上，没时间考虑了。不过百步的距离，掩杀过去，剿灭宋军与此。
陈国峻再次驱赶着步卒向前冲去，宋军阵营中一片寂静，没有抛射的箭矢，没有刚才那些密集的声响和白烟，连鼓声都不再响起。
宋军为何如此寂静？也许中了妖术的反噬，对！便是如此。
陈国峻坐在马匹上大叫着：“宋人被妖术反噬，已经不能动啦！勇士们射箭！”
原本还有些踌躇不前的猴子们心怀疑问，这世间哪里来得如此好事，可无论如何射一轮箭矢总不至于吃亏。
得了命令的猴子开始向前抛射弓箭，密集的弓箭腾空而起，两军相隔一百来米根本不是这种粗制滥造的软弓可以抵达的距离。
密集的箭矢犹如雨下，虽未触及宋军车阵，却把阵前鹿角上那些碍眼的家伙料理个七七八八。
宋军阵中依旧悄无声息，只看见排列整齐的身影却不见任何回击。难道宋军真的不能动了？
“勇士们，宋人已经不会动啦！冲过去抓俘虏，反抗者格杀勿论！”陈国峻在马背上嘶吼着，可身下的马匹却只在原地踏步。
听了此话的猴子勇士们大脑充血，呼吸急促，这箭雨之下既不反击也无动静，当真是受了妖法的反噬？此等世间难遇的好事，我辈勇士怎可甘于人后？
“杀啊！”
“冲啊！”
赤足踏地，泥水飞溅，猴子们向着触手可及的胜利奔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