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黄进正独自追击向北转向逃窜的一艘敌船,那边的谢明已经咬住了对手的屁股,船头的子母炮不停地轰击着对方的船艉。
谢富的戊字三十二号和另一条小战船也已经赶上,三条战船子母炮频频发出不大的木托开花弹,打得海面上水花四溅好不热闹。
谢明追着敌船,打了十几二十发开花弹始终没有击中对方船舵,倒是把那条小战船的后半段打成了破烂,尾部的船楼早已不知去向,但是整个船身依旧没有什么危及航行的损伤。
元军的士卒们正提着水桶忙着救火,他们已经习惯了谢明的节奏。炮声一响全员蹲下,找不到地方躲的,便把水桶套在脑袋上,不一定有效但是多了几丝心里安慰。
直到两船相距进入二十丈,那元军的小战船也不甘示弱了,组织了弩手开始向谢明的戊字三十一号射击。谢明船头的子母炮手可不是黄进,自然是要躲避的,这炮便不能连续射击了,一时间战况便胶灼了起来。
谢明眼见黄进已经拔得头筹,两炮就干掉了敌方战船,心中不免急躁。让船上的弓弩手和火枪手躲在护板后面,自己找了几个人一起抬着虎蹲炮,举着盾牌来到了船头。
一切准备妥当,谢明便发出了指令,一时间戊字三十一号上枪声四起,密集的排枪夹杂着弩箭,打得对手毫无反抗之力。
眼见排枪放完,敌方的弓弩手又站起身准备射击,谢明点燃了虎蹲炮,“嘭”地一声,一大捧铁子飞溅出去,形成了一片夺命的铁雨,把这敌船右舷后方的弓弩手全都打得面目全非。
子母炮的炮手抓住了机会,也不再执着于打那船舵了,抬起炮口对着主帆就是一炮,竹叶芦苇编制的船帆被击中,熊熊大火在空中飞舞。
船帆着火的敌船顿时慌乱了,还想着降帆灭火,那谢明的哥哥谢富却正好从不远处路过,船头偏转,对着这已经够倒霉的元军小战船也来了一发开花弹。
木托开花弹拉着白烟,落在了船中央的甲板上,砰然爆炸,把一干忙于救火的士卒和指挥的校尉炸得血肉横飞。然后自顾自又去追赶前面的目标了。
“好!”谢明得了哥哥的帮助,自然是大喜过望。谢富的这一搅和,可苦了那些新附军的士卒。
领头的校尉挂在船舷上,肚子老大一个口子,肠子都淌了一地,就算塞回去这里也没人会针线活,就算随便缝一下这出寨巡逻也没人带个针线的,估计是难救了。
主船帆和后船帆全烧着了,战船当中的甲板好似屠户的案板,血肉模糊,旁边倒了一圈将死未死和已经硬了的士卒。
那船艉都稀碎了,火还没扑灭。十几个身上脸上冒着血窟窿的士卒又在那里鬼哭狼嚎,再看那僚船挨了两炮就降了,自己吃了二十几炮,现在降了也说得过去了。
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分别丢了武器大声叫道:“我等是宋人,愿以船而降,将军饶我等性命。”
谢明眼见敌方降了,便叫道:“你们这帮杀才,速速抛锚在此听侯发落。”。说罢便指挥着船,继续去追赶另外三条敌船。
见谢明要走,那投降的士卒可不答应,齐声哭喊到:“指挥使莫走,快来把我等绑了带走,这船都快被烧化了。求将军发发慈悲,我等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稚儿。快快来绑了我等,我等是日日盼着王师前来,都是真心愿降。”
“你们这帮杀才,这船都要烧化了,还说甚以船而降。唉,真是晦气。”谢明叹了口气,这抓俘虏本来也是要事。皇帝说了几次,这华夏一族的人已经没几个了,能不杀就不杀。这群傻鸟若是死了,这八十老母三岁小儿怕都要双双饿死。只能指挥船只靠了过去。
谢明站在船舷边大声喊道:“撮鸟们都丢了武器,凫水过来。若是太平本分的,我便佛眼相看。如有那起了歹意的,我便叫他目前流血。”说罢举起维中一式朝着船头开了一枪,也不知打中了何处,反正震慑效果是有了。
降卒们哪里有得选,肯救他们便不错了,不然就要淹死在这海里。有人带头扯了一段缆绳绑在腰间,也顾不得海水冰冷便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朝着戊字三十一号游去。等来到船边被宋军用挠钩提了上来,很识相地解下了腰间缆绳递了过去,然后转过身任由宋军捆绑。
“嘿,你这撮鸟倒也是识得酸甜苦辣。”
“爷爷说笑了,小的只是有些经验罢了。”
“狗入的傻鸟,这投降还降出经验来了。干什么不好,要做那蒙鞑的牛马,你这没卵的撮鸟,滚那里蹲着。”宋军的士卒把那来降的元兵绑了个结实,一脚踢到了一旁,浑然想不起自己一个半月前也是被这样绑来的。
这边的谢明无可奈何地接受着俘虏,那边的谢富和另一条小战船,追着蒙鞑的三条小战船不放。五条小战船的船桨划得飞快,好似端午节的龙舟比赛。你朝我射个几箭矢,我朝你打个开花弹,你来我往热闹非凡,全都是些无用功,伤不了对方分毫。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在表演什么欢乐的戏码。
这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谢富的船总算是赶了上去,船头的炮手瞄了半天,也想一发以竟全功,打坏了那元军的船舵。刚一点火,脚底一滑,手拉着舵杆炮口偏离了方向。一发开花弹射了出去,打在己方战船前方海面上溅起一股水花。
那不知名的都头气得在船上边跳边骂,什么尔母婢、瞎眼狗、眼里长了个鸟之类的一顿痛骂。谢富自然也不敢还口,只是当做听不见,继续追击着元军的战船。
前方朱庆的大桨船已经堵住了去路,朝着三条小船前的海面就是一炮,这145毫米的加农炮可不是子母炮那半斤的小鸟蛋可以比的,水面炸起一根粗大的水柱。大桨船上的士卒齐声高叫着:“投降不杀!”。前有杀神堵路,后有疯狗猛追,再不投诚那是只有个死字。
等到谢明接收完降卒看去,谢富二人在朱庆大桨船的协助下,已经几乎完好地俘虏了另外三条小战船。至于为何完好,还要拜这两人手下的炮手所赐。两位炮手射术高明,有着一颗菩萨心肠,除了给敌方战船外镶嵌了一堆装饰用的铁子,并未造成什么更大的损伤。
等一干人把敌船归拢起来,俘虏都绑了。才发现黄进的戊字四十七号不见了。
朱庆吓得慌了神,这要是折损了一条小战船,回去连个子丑寅卯都说不清楚,那就麻烦了。急忙大声问道:“那戊字四十七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