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昰又让人点了一发火枪,这粗粒黑火药烟雾极大,显然为了声光效果硫放得太多了。
既然十三世纪的宋朝已经有了成熟的火药技术,倒是省心了不少。回到海口只需要发展民众堆硝,便能改善火药配比。然后研磨出细粒黑火药再制作出颗粒火药来,便能和整个世界拉开科技代差。
至少目前世界上还没有鸟铳,十四世纪欧洲才发明了火绳枪,而自己只要凭着以往看的那些帖子和游戏知识,先造几门臼炮和燧发枪想来不是问题。
船到了第三天中午才抵达了临川镇,也就是未来的三亚。
按理说这船队挂了天下兵马总元帅的王旗,这吉阳军驻守此地的官员,应当早早看见前来迎接。可这船都靠岸了,海滩上依旧空无一人。
众人也不明所以,便先派了人下船,前去寻那临川镇所在。
过了许久,那探路的几个军士才跑了回来,步履艰难,相互扶持,显然是受了伤了。
这还了得!把几位受伤的军士接上船来一问,那临川镇守军竟然闭寨固守拒不开门,扬言如今已不遵宋令化外自治了。
赵昰听了面色大惊,不知道是这吉阳军如此还是整个琼崖府如此,若是整个琼崖都叛了,那自己可就麻烦了。
正在赵昰思虑之间,那一旁的林保作揖叉手,打了个诺说:“这吉阳军下辖不过两营(五都为一营,1都100人.)军士驻守三镇,怎敢谋逆?请官家下令,我等便去剿灭反贼!”
赵昰听了也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妈了个巴子地,老子携十万之众跨海而来。你特么整个海南岛就四五千个军士,一多半还都是发配来的囚徒。还敢造老子的反?当即便让林保率船上将士前去剿敌。
赵昰自己也要去,却被林保和随行保护的江家子弟拦住。最后拗不过赵昰,便让他在后面远远地看着。
林保留下两都看守船只,领着本营的另外三都带着各色火器直奔临川而去。
而赵昰被江家子弟和临安一路陪伴而来的十来个内殿直护卫着,跟在后面。
沿着路走了差不躲两公里才来到的临川镇,等赵昰赶到,林保已经在那里叫骂了。
赵昰到底是年纪小,又常年漂泊海上,走了这些路都有些累了,扶着树看着这所谓的临川镇。
“这特么也叫镇?这也算城寨?”赵昰心中一阵鄙夷,这破镇子和一个自然村一般大小,稀稀拉拉的也就百来间破屋子。
所谓的城寨就一米来高的泥墙上面用木头围了一圈,就两座七八米的木质碉楼,这碉楼也就七八根木头搭建起来的,上面连个人都没有。
那林保站路口喊着:“今日王师南下,尔等身为宋民为何要叛!”
里面的人显然有些害怕,不知道躲在哪里叫着:“我等早已不食朝廷俸禄,只求在此自保。你等速速退去,刀兵相见只怕害了尔等性命!”
正对峙着,寨子里传出了一阵马叫。
赵昰回头望向随从,“这琼崖还有马匹骑兵?”
“我等未曾听闻过。”
赵昰对着身边的一个内殿直说:“冯松,你去告诉那林保,尽量招降。”
林保得了吩咐,眼见劝说无用,小皇帝又在后面看着。这样僵持着未免是面上难看,手一挥。队中走出个军士,手持一个类似老式军用水壶的铁球递给了林保。
林保高举这铁球说道:“尔等可知震天雷,若再不开门投降,我便让你们尝尝这震天雷的味道。”
林保这边还没有发动,寨子里面却打了起来兵刃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林保拿着个震天雷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寨门打开了。四五十个兵勇跪伏于地,口中高喊:“我等冤枉!”
等赵昰进了寨子,空地上放着十几个黑皮猴子和十几具宋朝官兵的尸首,还有两个士绅打扮的尸体也被抬了过来堆在一处。一边还绑着两个受伤的黑皮猴子。
一边林保带着的禁军一个都,正拿着刀枪对着那伏地不起的几十个降兵。
赵昰看了看这些衣衫褴褛的兵卒,心中甚是奇怪,便开口问道:“尔等为何要叛逆?”
“我等冤枉……”
一个都头拿刀背直接拍了上去,“这是当今!问你甚,便答甚,再说这些鸟话,便把尔等一刀一个全砍了。”
身后有人搬来一张竹椅,赵昰坐下又问道:“尔等谁是领头的?”
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指了指旁边那堆尸体答道:“回官家,都头已跑了。小的乃吉阳军临川镇副都头黄进。”
赵昰看了看这个魁梧的男子,面上刺青显然是个囚犯出身,便问道:“尔等身为宋人为何要叛?”
“我等冤……哎呦”
话未说完,又挨了一刀背。连忙改口道:“我等未叛,都是那都头李平三勾结闽南海商和占婆做下的滔天罪行,与我等并无干系。”
“嗯?”赵昰听得是莫名其妙,“你且细细说来。”
那壮汉打了个诺:“我朝自太祖起,严禁马匹外运。这占婆是来买马的,都头李平三手把手中马都卖了,但是占婆还要买,便去寻了这两个闽南海商,走私滇马至此交易。”
“官家来时,那李平三以为事发,便关了寨门。前面来了几位王军,被那些占婆用弓射伤,李平三没了退路心一横要我等叛国。”
“我等虽为发配戴罪之人,这叛国之事是万万不肯的。便被李平三缴了刀枪关在后面。后来有人来放了我等,我等便和那李平三斗了起来,哪成想这李平三见风声不好,自个跑了。”
赵昰心里觉得奇怪,这占婆真蜡本就没马,打仗用的都是象兵,这来买马是做什么。便又问道:“这占婆买马作甚?”
“听说是要建骑兵。”
赵昰冷冷一笑,“信口开河,那蛮荒之地原本就无马,历来战阵都是象兵,怎么突然要建骑兵,这些蛮夷连马都未曾见过。”
“官家明鉴,罪人并未扯谎,是有我朝之人前去教了占婆骑兵之术。那酋首邹牙那见状大喜,便差人来我吉阳买马。”黄进连连磕头,“我等实未叛国,也未曾参与这走私马匹之事,望官家明鉴。”
“卧槽,这猴子都学会骑兵之术了?”赵昰心中一惊,心想定是那陈宜中干的好事。于是又问“那李平三哪里来的马?广南西路本身就缺马,我率部在广南东路抵抗鞑靼,也亦无广马,这琼崖之地何来的马?”
这时林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官家,本地是有马的,这便是果下马。”
“什么琼崖还有马?”赵昰侧头看去,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林保手中牵着两匹马,比那滇马还要矮小,高不过三尺许,粗看还以为是只没角的羊。
赵昰指着那比狗大不了多少的果下马哈哈大笑,“这也是马?”
林保作为海南本地人,也有些不好意思,赔笑着说:“这是滇马在本地繁育的,只是小些。”
赵昰看了看地上那些黑皮猴子的瘦小身体,倒是和这果下马相称。
于是转回头对黄进摆了摆手,“有我在此,尔等若是并未参与,自会还你清白。我且问你,你一个配军如何做得副都头?”
黄进叉手唱诺“回官家,我原本是淮南东路禁军虞候,犯事发配与此。那李平三平日并不在军营,便让我做了这副都头,在此统辖预防海贼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