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山与刘远回了军区,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刘远依旧如从前一样,工作训练两不误,在军区内同年龄的党员中,他总是做得最好的那个,甚至比前更好、更忙碌。吴远山看在眼里,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更深露重,昏暗寂静中唯有刘远屋中的灯还亮着,吴远山敲开了房门,只见刘远仍在伏案写着报告。
“老吴,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吴远山瞧着刘远比之前憔悴数分的脸,温言劝道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把自己拖垮可不行啊!”
刘远尴尬一笑道
“我一直都是这样啊!”
吴远山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刘远,瞧着他眼神开始回避、逐渐发虚,才道
“你我认识这么久了,我想我应该可以帮你排忧解难吧……”
“可以吗!老吴!”
刘远突然情绪激烈,他看着吴远山骤然愣住的神情,尽量平静地质问道
“曹莹在东北……你知道,对吗?”
如果刘志辉没有驻防清源县,如果周卫国萧雅没有这场婚礼,如果他没有回虎头山,他可能永远不知道曹莹正处在远比他危险数倍的地方。
吴远山垂眸片刻,颔首以应。刘远见吴远山那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便能明白他不告诉自己的理由。
“自从那晚小辉告诉我……”
「哥……曹老师带着子安去了东北……我没有她的音讯,只能每天都在担心她……我真的好想她……」
“只要我空闲下来,我就会担忧曹莹。但我还有我的职责,我不能分心,不能拖累别人。所以,不如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我或许就不会想念她了……”
也仅是‘或许’,因为每当他独处时,他的心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飘远。
吴远山也无法劝慰刘远,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道
“照顾好自己,别还没等她回来,你自己先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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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尹子安照常‘上班’,走在必经之路上,她停下了脚步,不远处小林惠子似乎等了她许久。
尹子安瞧着她穿着一身袄裙,似乎是想隐瞒自己日本人的身份,她不禁有些疑惑。尹子安没有贸然上前搭话,而是转头进了身旁的茶馆,小林惠子见状立即跟了进去。
茶馆里,小林惠子捧着热茶捂着手,观察着茶馆内没有可疑之人后,用着中文轻声道
“你真的能帮师父离开东北吗?”
惠子语气急迫恳切,尹子安一怔,想必他们遇到麻烦了。
“你先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我的一位师兄,也是反战人士的一员,他死了,被扔在了郊外……一定是军方干的!
而且,我和哥哥现在出门似乎都有人跟着,我今天是甩了他们,换了这身衣服才敢来找你的。”
看来日军对他们开始采取行动了,千叶真雄是北辰一道流的流主,名声太大,目前只能以监视为主,但未来一切就不好了。
“只要千叶先生愿意,我定然竭尽全力。”
千叶真雄帮过她离开上海,这样的恩情尹子安一定要还。
慎重起见,走出茶馆后小林惠子便径直离开,尹子安本也准备离开,忽而瞥见一辆停在街口的轿车突然快速驶出。目光所及,惠子正穿着马路,那辆车似乎就是冲着惠子来的。
尹子安顾不得旁的,冲上去一把将惠子推开,自己也在地上翻滚几圈才停下。尹子安忍着身上的刺痛,回头看着轿车在前面停下,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吃痛起身,扶起惠子,往别处跑去。
车上的人下来了,看着倒在街边的人逃走的身影,其中一人摸了摸腰间的枪,下达命令道
“追!”(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