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虎头山不过四天，三个连没了音讯踪迹，刘志辉这个营只剩一个连和半个机炮连。不甘地看着地图，刘志辉却已能预见自己的失败。
郭玉忠还在不断宽慰着他，刘志辉则抬手制止了郭玉忠。营帐外安静得可怕，只有乌鸦的叫声格外凄厉。刘志辉警惕站起身，缓缓将手搭在了腰间的佩枪上。
拔枪转身，一气呵成，赵杰抬眼看着顶在自己脑门前的枪口，才觉面前的国军营长并非一无是处。
“把枪放下。”
方胜利幽幽的声音在刘志辉身后响起，冰冷的手枪顶了顶他的后脑。刘志辉片刻的震惊给了赵杰机会，赵杰反手夺过手枪，强摁着刘志辉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报告，直属队顺利完成任务！”
赵杰朝着营帐外报告道，刘志辉顺着震惊的视线望去。营帐被拉开，熟悉的身影步入，未变的脸庞，一样的意气风发，这是那个他可以依赖的人啊！刘志辉急忙想起身，却被牢牢摁在座位上，他只能激动地带着哭腔喊道
“哥！”
闻言瞬时，周卫国脸上笑意全无，他瞳孔颤抖着看向刘志辉，青涩稚嫩褪去，硬朗的模样配得上那套军装。
周卫国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走上前抽出被卸下的佩剑，寒森森的刀身上清楚刻着刘志辉的名字。周卫国眼眶瞬间湿润，心绪难以平静的他甚至无法发出声音，只得眼神示意赵杰放开刘志辉。
刘志辉缓缓起身，迅速整理军容后，向周卫国敬礼道
“学长好，中央军校第十三期步兵科二团学员刘志辉向您致敬。”
周卫国很想为自己弟弟感到骄傲，可看着现在彼此兵戎相见，他难掩失望问道
“当我的敌人感觉怎么样？”
“弟弟惭愧，若早知是你，这个仗，志辉绝不会打。”
周卫国知道刘志辉顾念手足亲情，也知道他也只是在服从命令。他带着刘志辉来到营帐外，看着虽被俘虏但仍旧安好的士兵。
“哥，谢谢。”
刘志辉是在谢周卫国手下留情，谢他没有赶尽杀绝。
“谢什么，别忘了，我们都中国人啊！”
大家是同胞，流着同样血，为什么要成为敌人。刘志辉转身再次向周卫国敬着礼，不同于方才的致敬，这次是代表着他的友好。周卫国同样敬礼，只因他们都是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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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星月交辉，刘志辉特意找出之前缴获到的葡萄酒，想与周卫国共饮。周卫国眼前一亮，毫不客气地拿了过来，不喝也不撒手。
“哥，这好歹是我缴获的，你总得让我尝尝吧！”
“知道，马上就过年，咱们终于相聚，自然要一起过年，到时候再喝。或者我也可以把酒留下，结婚时再喝？”
后半周卫国小声嘀咕着，但刘志辉还是将话听得一清二楚。
“结婚？哥，你才想着结婚啊！算了，萧雅还好吗？我现在是不是该改口称她为嫂子了？”
周卫国颇为得意，本想和刘志辉说他和萧雅一起经历的事，但话到嘴边却噎住。毕竟，他没有保护住对自己弟弟而言最重要的人。
“小辉，你这几年好吗？”
“优秀学员毕业，留在重庆，很好啊！”
刘志辉话音刚落，只听营帐传来‘嘁’的一声。郭玉忠正无奈于自己营长的报喜不报忧。刘志辉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回头只见周卫国担忧的模样。
“哥，我真的很好。”
“好在哪里？小辉，我是你哥，你不必和我说谎。”
周卫国不希望刘志辉在他面前掩饰。刘志辉叹了口气，神色沉了沉，想起了远在东北、不知安危的尹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