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萧雅没有等来自己的父母,管家一脸悲切将她带上了车,匆匆驶向家的方向。
“叔,您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太太……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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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门前,车尚未停稳,萧雅便立即打开车门,情绪混乱的她重重摔倒在地,管家见状还未来得及去搀扶,萧雅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径直冲进了家门。
家中一片黑白布置,萧剑如颓然跪坐在蒲团上,萧雅向自己父亲走了几步,母亲的灵堂赫然出现在她眼中。
“爸爸,妈妈她……”
萧剑如怔怔转过头看着回国的女儿,声音沙哑道
“如果我们没去北平……那该有多好。”
七七事变前,萧剑如为了生意回了趟北平,多事之秋,萧母忧心丈夫的安危便一同随行,然而战火的爆发却夺取了她的生命。
悲伤、自责摧残着萧剑如,他已无法继续支撑。守灵、待客、出殡,萧雅默默地接过父亲的担子,操持着一切。白天的她麻木叠着纸钱,沉稳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夜晚,随着烛火摇曳,默默擦拭泪水。
出殡的日子到了,棺椁下葬,所有人静静看着萧雅跪在墓碑前,有人感叹她的坚强,有人想上前安慰,却明白‘节哀’二字是最无用的。
人渐渐散去,萧雅仍旧跪坐在母亲墓碑前,她胸前沉闷得厉害,一股气堵在她心头无法释放。
“萧雅……”
伴随着男人温和却悲戚的声音传来,一只手轻轻放在她肩上。萧雅微微侧头,只见身着军装的男人跪在她身边,他脱下军帽,郑重地磕着头。
“我……来找你了。”
周卫国回南京报道不久便从周继先信中得知萧雅母亲亡故的消息,他想回来,奈何他要去阵地述职,即便满心焦急却也耽误至今。
瞧着萧雅悲恸却故作坚强的模样,周卫国紧紧握住她的手。萧雅终于有了可以诉说的人,几度哽咽道
“就差几天,阿文,就差几天可我还是没有见到……见到妈妈最后一眼!妈妈什么话都没留下就走了……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最后一句,萧雅窝在周卫国怀里悲凄地重复了数遍。同病相怜,周卫国回忆着起自己早逝的母亲,眼底一片晶莹。
谁愿意与自己父母爱人告别,又有谁愿意接受他们的逝去。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更是最大的遗憾与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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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期未过,萧雅再度将父亲送上了前往苏州的火车。
“您和周伯伯好好待在苏州,还望父亲……恕女儿不孝。”
自卢沟桥事变后,整个上海也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萧雅早就下定决心要与周卫国一同面对。
“你母亲一直希望你平安……可我不这么想,现在‘平安’二字可望而不可求,去做你想做的,有空……写封信回来就行了。”
“女儿会的。也不会辜负您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