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校园,萧雅才觉自己有些腿软,陈怡感受着萧雅指尖的冰凉,心中升腾起一抹自责。
“萧雅!”
正欲抱歉的陈怡看着走来的周文,逃一般地仓皇跑开。
「如果那晚救我的人不是周文该有多好啊。」
陈怡总觉得自己放下了,起码早晚有一天她会忘记这份喜欢。可惜,这老天爷总喜欢玩弄人生。那晚,周文就挡在陈怡面前,挡下了日本人的骚扰,拦住了威胁她的一切恐惧。陈怡就看着周文的背影,那刻是何等的心安啊!心中的那份即将沉寂的喜欢再度被唤醒。她不想这样,所以只能逃,逃得远远的。
“陈怡她……”
周文不是没瞧见陈怡,见状他总不能再冷漠下去。萧雅思虑再三,便将方才的事说给周文听。闻言,周文顿时脊背发凉,他不由得握住萧雅的双臂,上下仔细查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
“我没事……”
话音刚落,周文牢牢环抱住萧雅,萧雅一惊,饶是之前面色苍白,此时也布上一层红晕。萧雅将脑袋埋在周文怀中,这个拥抱很温暖,萧雅缓缓闭上眼睛,有些依恋地蹭了蹭。瞧着怀中的人儿安然无恙,周文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他真的好庆幸,庆幸他提前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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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阳光和煦,萧母本意想带着萧雅出去逛逛,却见女儿神色恹恹,便不再打扰。也怪不得萧雅,心有余悸,她的确有些心惊。
三鑫公司地处法租界,可它的厂房却在实打实的郊区,周文瞧着这僻静的地方,真是个关人的好地界。
“二少爷,随我来吧!”
苏晏带着墨镜,看不出眼里的神情,他慢悠悠道着,嘴角带着抹幽冷的笑意,周文瞧着,他几乎可以断定那两个日本人这一晚过得生不如死。
厂房里机械运作不停产生着巨大的噪声,吵得周文耳膜有些不适。终于来到一间较为安静的库房,没有噪音,取之而来是细微的呜咽声。两个日本人没了当日的嚣张气焰,身上的伤口与他们仅剩的那一层衣料黏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这春寒料峭冻得他们发抖,还是因为他们瞧见了阔步走去的苏晏。这苏晏缓缓摘下墨镜戴上手套,俯视着脚边的人,狠狠揪起其中一人那混着血污的头发,那张令人憎恶的脸已被血痕覆盖。周文冷冷瞧着,他并不是铁石心肠、毫无慈悲之心的人,只是曾经与现在国仇家恨和个人私怨摆在他面前,他自然不愿放过他们。
苏晏见周文镇定自若,不禁有些好奇这个少年如何能做到这般无惧。
“周公子,人我绑了,你吩咐我也做了。接下如何处理?”
周文沉思片刻,走到日本人面前,缓缓蹲下。
“你们……受了谁的指使啊?”(日语)
要知道北辰一刀流武馆所处地段并不在日侨区,其更靠近英法两个租界,一旦他们将事情闹大闹绝,英法二者自然不可能保他们,他们极有可能被警视厅乃至中统的人先一步扣押,这样得不偿失的行为,他们难道是蠢货吗?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就是希望警视厅或中统这么做,到时候日本军方便可以以侨民生命受到威胁为由再度开战。
“你……”(日语)
“如你所见,我会日语。不过,你应该更很好奇,为什么他们先扒了你们的衣服吧?挑两个身形差不多的人不难,去日侨区走几圈也不难,让他们都以为你们还自由、还活着,更不难。”(日语)
苏晏听不懂日语,只能愣愣地瞧着周文轻描淡写地说着什么。忽然那日本人暴起吼着什么,苏晏皱眉一脚踹了过去,那人倒地咳嗽着,嘴里还念叨着。
“川岛长官……川岛……川/岛/芳/子!”
意识过来周文惊呼一声,心中的震惊旋即转为滔天怒火,不为别的,只因一个有中国血脉的人,竟愿意做汉奸,愿意做日本人,还他妈算计自己真正祖国和自己的同胞!
「可耻、卑劣、数典忘祖、败类……」
周文心里不断咒骂着,想想所有牺牲的人,想想那些家破人亡的场景,他能不恨吗?
“周公子,预备如何?”
“待和谈结束,别留他们。”
“那是自然,老板有内陆的生意,每天都有在长江里来回的船,到那时我可以亲自把他们扔到江里去。”
“还有您的两位弟兄……”
“放心,嘱咐过了,不去武馆附近,不离司令部太近,遇到他们的熟人就溜,兄弟们以前走街串巷的,不怕甩不掉。只是把头剃成这倭寇的样子,属实委屈他们了。”
苏晏开玩笑着,瞧着周文正在掏口袋,看样子是根‘小黄鱼’苏晏急忙拦了下来。
“我哪是这个意思!您真要客气,那以后请我喝杯喜酒就成,我也就不交份子钱了!”
所有人都觉得周文萧雅之间必是板上钉钉,可只有周文知道很快他就要离开了。
「如果没有战争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