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周文悠悠醒来,他依旧按照曾经军营的作息,即便是在萧府的这几日,他也没有懈怠,正回忆着曾经训练内容的他正锻炼着,便听见院子外传来萧府管家的厉声吩咐。
“太太吩咐了,这两天不许让小姐出门!”
闻言,周文皱着眉头跨出院子,瞧见管家手里握着几张纸,步履匆匆。
“周少爷醒了,是不是我吵醒……”
“不、不是。”
周文摆摆手,好奇地看着管家手上的东西。他曾组织过学生游行,一眼便明白这是‘宣传单’,所以,萧母是不同意萧雅参加学生游行?
早饭时,萧雅并没有出现在正厅,周文见萧剑如一脸严肃,萧母更是担忧得没什么胃口,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匆匆吃完,起身道
“爹,儿子吃完了,伯父伯母慢用。”
周继先示意周文可以离开了,周文便快步走出正厅,贴着墙根,听着墙角。
“萧雅这孩子有这样的想法是好事,阿文也会出去游行,剑如兄不必如此严厉。”
“阿文毕竟是男孩,以后要干出一番事业的,至于萧雅,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别到处乱跑的好。”
“是啊,以后做个贤妻良母就好。”
周继先明白面前的夫妇二人思想保守,并非他三言两语便可以劝说的。周继先看向正厅外的围墙,知子莫若父,这话的确错不了,周继先清楚周文的脾性,他早就猜到周文会偷听,他也猜到这个时候的周文应该正在想办法如何帮萧雅,解开一些糟粕对她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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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多少吃一点,太太这么做也是为您好呀!”
府里仆人端着早餐来到萧雅的院子,可萧雅却不愿开门,她趴在自己的书桌前,回想着昨天夜里,自己母亲抢过她的宣传单,指责她不该肆意妄为、不该抛头露面。萧雅委屈的抽泣着,仆人拗不过她,只能离开。
“周少爷,您怎么在这儿?”
“我……刚吃完早饭,想散散步,消消食。”
萧雅听见周文的声音,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她起身将门拉开一条缝,瞧着仆人离开,立即探出脑袋,压低嗓音道
“周文,周文。”
周文听见了萧雅的呼唤,观察了下四周无人,才走进萧雅的院子。
“萧雅,你……哭过了?”
周文瞧着萧雅眼眶红红的,有些心疼。萧雅垂下头努力收回自己又冒出的眼泪。
“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你说。”
“明天,我想出去,我和同学都说好了的,我不想食言。”
周文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他从管家那儿要来的一张宣传单,萧雅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
“我看了,你们反对当权者无休止的内战,反对集权主义,反对沉重的苛捐杂税,支持民主、支持天赋人权、支持上下一致对外。可,想过吗?你们的请愿游行,他们不会听,甚至会镇压你们……”
周文很清楚,若请愿有用,国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风雨飘摇,危急存亡。萧雅思量再三回答道
“若人人都害怕,当权者只会更肆无忌惮,还有谁会在意百姓在受苦受难。爸爸也参加过革命,随着总理先生推翻了帝制,我很钦佩爸爸。我知道爸爸为什么不同意我去游行,因为他曾差点失去生命,他不希望我重蹈覆辙。可,我更清楚我是个中国人,国家在受难,我想尽我自己绵薄之力,哪怕只是唤醒一两颗麻木的心,我也不后悔。”
周文知道萧雅是个坚毅的女孩,当年他去了德国,不久后便爆发了‘一二九’学生运动,听说女四中所有学生老师都响应、参加了那次运动,从游行、声援北平,到被镇压,再苦再累再痛萧雅都一个人支撑下来了,她很弱小,因为她没法拿起武器保护自己,她却又很强大,因为她也曾唤醒了无数的心。
“萧雅,我帮你,我陪你一起去。”
周文一直认为请愿无用,因为他狠狠地失望过,但听着萧雅的一番话,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思想见地浅了许多,有些声音当权者听不见,但四万万受苦的同胞也一定会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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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文中的‘内战’是指对应时期的军阀混战。
另外,祝大家新春快乐(春节会加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