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到家门口了,顾长生瞄了眼跟在自己身后一瘸一拐的沈停云,心不甘情不愿地过去搀着沈停云的手,连拖带拽地拖着沈停云就朝自家走。
沈停云傻笑着用头蹭了蹭顾长生的头。
“嘿嘿,就知道长生舍不得我独自一人。”
顾长生再度无语,要不是老母亲发话,顾长生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这个家伙。
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你们两个怎么搞的,去打架了不成?”
顾白宇快步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顾长生,确定顾长生没有受伤之后,才松了口气。
“教室里的窗户破了,沈停云帮我挡了一下。”
顾长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停云,随即继续说道:“还真是感谢沈同学。”
顾白宇立马感激地轻拍沈停云的手。
“停云啊,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你有没有伤到哪啊,要不要叫医生?”
沈停云连连摇头:“不用了顾叔叔,长生已经帮我处理好了,他说晚上去他房间再上一次药就差不多了。”
“我什么时候……”
顾长生想要反驳,在看到顾白宇赞同的目光时,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得硬着头皮点头答应。
沈停云忍不住笑了笑,上扬的弧线看得顾长生牙痒痒。
“去房间里擦药吧,沈停云!”
顾长生咬牙切齿地露出了一个极为“和善”的微笑。
沈停云搓搓手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上了顾长生。
兄弟二人情深义重的样子,深深打动了顾白宇,顾白宇抹着泪感慨:“真不愧是十七年的好兄弟。”
顾长生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要和这个世界吻别。
别说兄弟,我可没有这种兄弟。
借着沈停云的手站稳,顾长生嫌弃地斜睨了一眼乖狗狗样的沈停云,用力一甩手想要将沈停云的手甩开。
谁知,沈停云的手就像块狗皮膏药,粘在手上怎么甩都甩不掉,顾长生不悦地掐起沈停云手掌的嫩肉。
顾长生:“给我松手,叶辞。”
沈停云:“痛痛痛,媳妇儿你轻点。”
沈停云嘴上说着痛,手硬是一点没松,即便手被掐出血红的印子,沈停云依旧执拗地牵紧顾长生的手不肯松开。
顾长生蹙起眉松开了手:“懒得管你。”
说完就一头扎进房间里,沈停云也搂住顾长生的腰顺势一溜,跟着顾长生滑进了房间里。
顾长生拖着沈?巨型玩偶?停云到床边,从床头柜翻出云南黑药扔到沈停云脸上。
“自己涂。”
“明明说好了你帮我涂的,我不管,你帮我涂药。”
沈停云昂起头去一副你不帮我涂我就去告状的表情。
顾长生只觉手痒想打人,僵持半天眼看就要到饭点,沈停云不得不服软。
“长生,我们先去吃饭,等吃完饭我们再来讨论擦药的问题好不好。”
“不好。”
一听顾长生不肯吃饭,沈停云立马急了。
沈停云:“不吃饭怎么行,万一又胃疼怎么办。”
顾长生:“我现在不会胃疼,我也不要你管。”
沈停云牵顾长生的手更紧了几分,就像是没听见顾长生后面说的话一样,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不会胃痛也要预防,以前你总是不按时吃饭,痛得嘴唇发白了还强撑着工作,你是生产队的驴吗?公司那么多人,难道发工资给他们吃白饭吗?就知道整天工作,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
顾长生恍若未闻地挣脱开沈停云紧握的手,走到门口又顿住,顾长生扣紧把手一字一句道。
“叶辞,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说完头也不回的关上了门。
死一样的寂静,沈停云脱力般地跌进床的怀抱,抬手掩面,挡住了外界窥伺的灯光。
真是糟糕的重逢方式。
另一边,心烦意乱的顾长生已经到了餐厅。
餐桌上香气扑鼻的饭菜直叫人口水哗哗流,诸多的烦心事却叫顾长生提不起胃口。
顾白宇坐在主位已经和谢楠桦甜甜蜜蜜的吃得差不多了,瞧见顾长生一个人下来便问道:“沈家小子呢,没和你一起下来?”
“他等会下来。”
说完就抱起碗开启炫饭模式。
谢楠桦戳戳顾长生手肘一脸笃定地看着面无表情炫饭的顾长生。
“你们吵架了?”
“没有的事。”
谢楠桦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起顾长生的微表情,企图从中找出什么破绽。
可惜要让谢楠桦失望了,顾长生冷静且淡定地夹起一块肉往嘴里塞,一举一动没有任何破绽可言。
谢楠桦向来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第六感告诉她,她儿子和沈停云闹掰了,可偏偏现在就是找不到顾长生说假话的证据,也只能勉强相信两人没有吵架这个事情。
“叔叔阿姨吃好了吗?”
整理好情绪的沈停云缓缓走下楼梯坐到了顾长生的旁边。
谢楠桦牵起沈停云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笑盈盈地拍了拍沈停云的肩。
“你们的事我听你顾叔叔说了,真的是太谢谢你了停云,长生那臭小子从小就爱惹是生非,还多亏了你帮着他。”
想朝顾长生使眼色却看见自家儿子居然还在吃,谢楠桦恨铁不成钢的用力踢了一脚顾长生,顾长生这才吃痛的抬头。
看见谢楠桦疯狂使眼色,顾长生不明所以的挠挠头。
“妈,你眼睛抽筋了?”
谢楠桦对儿子的猪脑子恨得牙痒痒,打游戏灵光接收暗示不灵光是吧,tui,简直就是猪队友。
似是看出了谢楠桦嫌弃的眼神,顾长生尴尬地干笑两声,果断选择继续干饭。
谢楠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就生出了个整天只会吃了喝喝了睡的儿子,瞧瞧邻居家的儿子,妥妥的全能学神啊!
越想看顾长生的眼神就越危险,再第n次接收到老母亲“爱”的眼刀后,顾长生放下筷子,十指交叉,一脸严肃的样子似在思考又似在发呆。
不等谢楠桦询问,顾长生猛然起身三步做两步的跑回房间。
沈停云这时想追已经晚了,果然,到的时候顾长生的房门已经被锁得死死的了,沈停云捡起被扔在地上的云南黑药,一步三回头,就这样磨蹭到了大门口,同谢楠桦和顾白宇道别后才恋恋不舍的回到自己家。
将自己关进房间,沈停云裸露的后背光滑一片,哪有被玻璃划伤的痕迹。
拿出被自己藏起的暗器,那黑色的气息果然是自己熟悉的味道——凌霄逐。
沈停云利用神力凝聚出一个搜索法阵,将黑色小珠放进法阵中,阵盘旋转,不一会儿一根金线显现并朝西方延展。
沈停云神念一动,便消失在原地。
而顾长生一进房间就锁紧了房门,关紧了窗户,不放心的还将桌子推来抵住房门。
确定沈停云不会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顾长生才松了口气,主动切断和九五二七的连接,便走进了卫生间。
关上门,无数负面情绪接踵而至,顾长生背靠卫生间门,无力感席卷全身,力气被一点点抽离,顾长生一点点的顺着门板滑到了地上。
顾长生抱紧双腿,企图从中能获得些安慰,可是腿并非人,解不了心结,化不了苦闷。
顾长生再也压制不住满心的难过,这些年来的委屈与苦楚皆化为泪水,滚烫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都争先恐后的想要同大地诉说自己的苦,滴落在地却成了无声的泪花。
顾长生胡乱擦拭着脸颊上的泪,大概是哭累了,眼皮悄无声息地合上。
顾长生蜷缩在地上睡得并不安稳,这梦应该是个噩梦吧,即使是在睡梦中也止不住汹涌的泪。
侧耳细听还能听见顾长生那含糊不清地梦呓。
“太好了,他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