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洽——洽——”
大笑声混合着鲜血挤出画卷的纸张弹响声,大片红色的墨汁洇开……
“画中仙,你也要玩吗?”白雪公主摇了摇手里的苹果。
下一秒,“噗”的一声,半黑半红的苹果直接炸裂开来,喷溅上苍白的皮肤!
“玩?哈——什么?玩什么?”画中仙的声音卡顿,忽高忽低,却仍然阴森而温柔。
白雪公主并不生气,只是将空洞的眼神上抬,警告道:“他还在这里,你的动静太大了。”
“他,别提他!”画中仙的语调骤然拔高,阴森中透出怨毒,挣扎,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意味!
周围沉默,画中仙很快变回那种时不时卡顿的糟糕状态,飘忽着询问:“他在这里……你们玩了什么?我要玩,我不能再靠近了……”
话语越到后面越模糊不清,但在场的大部分都不是普通人类,它们听得清清楚楚!
深邃的,无法破开的黑暗里,因为画中仙的话裂开了无数笑弧。
虽然不知道画中仙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但一只神志不清的大鬼,可是分食的最好目标!
“那么,你赌什么呢?挂画,自己,还是……你现在拥有的附带侵蚀的力量?”白雪公主抬起镜子挡脸,只露出空洞的眼。
“随便。”画中仙似乎很焦躁,很不安,挂画不停颤抖着。
“那便挑……”白雪公主刚开口,忽然闭上了艳红的唇——魔镜没有阻止。
对它们有好处的事情,魔镜为什么不阻止?
“抱歉,我亲爱的可爱的客人,可能要让我的母亲先挑,或许,你可以等下一场赌局?”
“不!”画中仙鲜红一片的身形晃荡,那不停溢散着墨汁的眼睛死死盯着赌桌,它丹口开合,“不行,我得做点什么,我必须……我要玩这一局!我、要、玩!”
呀!真疯了!
白雪公主小幅度裂了一下嘴巴,歪了歪头,仍然看着画中仙。
近在咫尺的画卷中一直隐隐透出一股庞大的,很异常的力量,且不住地对周围施加影响……那是什么力量,为什么完全得不出结论?
这不应该的,歌死海能获取力量的途径就那么点,这力量应该,一感觉到就能知道是谁的才对……
明白自己已经受到了影响,白雪公主抓起一个新的苹果,一面咬,一面开始丢弃所有思绪,清空自己完全没有活性的颅脑,并且闭上了眼,防止受到更深重的影响,或者说,侵蚀。
“那便和我的母亲一起挑选吧。”
一直旁观看戏的魔镜终于说话了,它打断画中仙浑浑噩噩的不满情绪,回复白雪公主:“我选你面前那一只,7点。”
“砰——”
那只苹果炸裂开来,露出里面几条小小的蛆虫,碎裂的果肉中甚至连骰子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与先前和林阙的游戏不同,大鬼们互相赌,是彻底没有公平可言的,它们玩的就是一个作弊出老千!并且乐此不疲!
能搞赢就是本事!
“你输了。”白雪公主苍白僵硬地笑,抬手用手里的镜面接住魔镜丢过来的苹果,至于一同被丢过来的水晶鞋和一双小靴子,则被它们的原主人卷回了手上。
红艳艳的苹果让白雪公主愉悦地勾了勾同样艳红的唇角。
终于回来了!终于完整了!
“所以,我?”画中仙一只手从画卷中穿出,同样的侧面扁平,只有正面不断变化的手势显露了它在做什么。
“那个,8点。”魔镜继续开口,让一个苹果悬浮起来,再次打断了迟钝的画中仙的动作。
半红半黑的苹果爆裂开,腥臭的汁液溅了一桌,里面仍然是抱成团的蛆虫,只不过蛆虫中央包了一枚骰子……没有金边。
又是三件“玩具”被丢出,没等画中仙反应过来,也没等白雪公主重新旋转苹果,魔镜继续选。
不选不行,那只木偶的速度不算快,但也绝对不慢,换言之,现在距离厉炅到这里来,是没有多少时间的!
不在厉炅来之前解决林阙的事情,魔镜就要和白雪公主说的一样,去赌他高不高兴了!
“11点!4点!”
又是接连两个苹果爆开,里面仍然没有金边骰子,但也不是空的,点数要么对了,要么非常接近。
魔镜往外丢它女儿的“玩具”,然后继续挑选苹果,画中仙被打断动作居然也没有气愤的表现,它只是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画卷时而收起,时而展开,既像是想逃跑,又像是想停留……让人捉摸不透。
终于,就在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开始靠近时,一枚苹果爆开,里面晃出了金边,而魔镜显示的“7点”也明晃晃,红艳艳地点在上面!
“恭喜。”白雪公主合了合掌,又理所当然地向终于放了心的魔镜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赌注。”魔镜带着仇怨的视线落到那只手掌上,嘶哑的声音提醒白雪公主。
“是的,但他现在可不在我们手上,而是在睡美人那里,你要把赌注带回去……得把睡美人的东西还回来哦——母亲。”
要是魔镜会呼吸,现在指定一口气上不来就梗在那里了,但它不会呼吸,只是默默丢出了一个带血的尖利纺锤。
现在这样,魔镜也算是有预料的,亏点总比没命好,它可以接受。
“很好。”
白雪公主刚想把林阙丢过去,地上被拖着的林阙已经割开荆棘站起来了,他无视身上的痛意,表情复杂,说:“我自己走。”
麻的,这一场闹剧,他就真的跟玩具一样被耍,以后再给任何镜子一点信任他就是狗!
林阙心底抹泪,往巨大的镜面那里走。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画中仙骤然凄厉起来的哀哭和笑声,以及微弱的“咔吧咔吧”的木偶跑动声。
然后,墙壁上,吊顶上所有蜡烛凭空点燃,让整间房间跃动着昏黄。
“吱嘎——”
“咦?这扇门好像坏了。”
门缝中冲进一只木偶,在它身后,是捧着脑袋的厉炅。
“都在呢?”厉炅乍一进门,看到这么多身影,他随口问了句,有些弱小的大鬼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
紧接着,一片静默中,厉炅的视线转向了那幅不住往下淌血,淅淅沥沥的画卷。
“画中仙?”
“啊啊啊——救我——您,救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