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八年(公元1410年)五月,朱棣改胪朐(lú qú)河为饮马河。
五月八日,朱棣率军渡过饮马河,追击鞑靼大汗本雅失里。
五月十三日,在斡(wò )难河(今蒙古鄂嫩河)河畔,朱棣大破本雅失里的鞑靼军。
本雅失里狼狈逃窜,逃脱大明追兵后,身边仅剩下七名骑兵护卫。
五月二十日,朱棣率军返回饮马河,颁布诏令挥军东进,征讨鞑靼阿鲁台。
六月九日,朱棣大军进抵兴安岭地区,逼近阿鲁台的驻扎地。
“报——”
一名士兵走进朱棣的大帐,向朱棣行礼道:“禀陛下,营外有鞑靼使者求见,自称是阿鲁台的信使。”
汉王朱高煦按着腰刀,板着脸,冷声问道:“父皇,我们都兵临城下了,这阿鲁台突然派信使来,这是要做什么?”
一双小眼睛透亮,轻轻捋了捋胸前长长的胡须,朱棣朗声道:“阿鲁台为人狡诈,两面三刀,此番派信使前来,十有八九是诡计。我们且看看他怎么说。”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抱拳道:“陛下明鉴。据斥候来报,阿鲁台近日调兵遣将,极有可能是在近日发动进攻。此番信使前来,怕是为了迷惑我军。”
“呵呵,朕可不会上他的当,且看他怎么说!”
一扶衣服袖子,朱棣正襟危坐,霸气道:“宣!”
鞑靼的信使走进朱棣的大帐,向朱棣行礼叩拜,客客气气地呈上了阿鲁台的信件。
阿鲁台在信中向朱棣表示不愿与大明为敌,挑起与大明冲突的是本雅失里,他愿意归降大明。
看完书信,朱棣大大方方地同意了阿鲁台的投降请求,让信使回去传达大明的善意。
鞑靼信使离开后,朱棣把阿鲁台的信递给汉王朱高煦:“高煦,你看看这封信,你若是阿鲁台,你会这样投降吗?”
扫了一眼信件,朱高煦大声回答:“父皇,大局未定,胜败难料,儿臣定不会投降!”
“呵呵,朕若是阿鲁台,也断不会这般轻易投降。”朱棣一脸自信。
“那父皇为何要同意信使的请求?”
没有回答朱高煦的问题,朱棣看向一旁的纪纲:“纪纲,你告诉汉王,朕,为何要同意阿鲁台的请降?”
纪纲抱了抱拳,行礼道:“回汉王,以臣愚见,陛下同意阿鲁台的请降,是将计就计。”
看到朱棣微微一笑,纪纲继续向朱高煦解释道:“阿鲁台想要我军放松防备,他好趁机偷袭。陛下顺了他的意,不久之后,他便会主动来袭。诸不知,这是陛下的将计就计,阿鲁台是自投罗网。”
朱高煦重重地点头。
朱棣又补充道:“我大明乃泱泱大国,统御天下,要有胸怀。
“阿鲁台请降,自然要给他一个姿态。
“他真降,朕不会拒绝;他若诈降,朕便剿灭他。这是两手准备。
“传朕的命令,外松内紧,严阵以待!”
没过几日,阿鲁台果然率军来犯。
朱棣亲自率领精锐骑兵迎击,与朱高煦的神机营配合默契,一举击溃了阿鲁台的大军。
阿鲁台偷袭不成,反被朱棣打了个埋伏,损兵折将,仓皇败退。
朱棣大军尾随追击,一路碾压,追杀了上百里。
六月二十日,朱棣大军再次打败阿鲁台的军队,阿鲁台率领残部仓皇北逃。
二十二日,朱棣宣布北伐胜利,班师回朝。
大明五十万大军出征鞑靼,三战三捷,胜利凯旋。
北伐过程中,纪纲的锦衣卫提供了许多关键的情报,朱棣对纪纲大为赞赏,更为信任。
在回朝的路上,纪纲骑着高头大马,望着南边的天空,一脸得意。
“郑海,你能做到的,我纪纲也能!
“你比我权位高,只不过是因为你追随陛下比我早。
“若是让我早点遇到陛下,我纪纲定不会在你之下!
“不!即便是如此,我纪纲也一定会将你踩在脚下……
“哈哈哈!”
在朱棣胜利凯旋之时,夏季风已经盛行。
郑和船队离开暹罗,在旧港与郑海汇合后,又先后访问了满剌加国、苏门答剌国。
郑和再次代表大明册封了满加剌国国王米苏拉,将暹罗掠夺去的《镇国山碑》重新返回给米苏拉。
米苏拉国王很激动,举行了盛大的庆典仪式,将《镇国山碑》竖立在该国的西山山脚下。
米苏拉国王还表示,等郑和使团船队返程,他率团跟随郑和返回,亲自回访大明,向天朝皇帝表示他的感激之情。
除了重新册封满加剌国王,郑和还重新册封了同样遭受暹罗欺压的苏门答剌国国王。
不过,册封这个国王的典礼,作为副使的郑海并没有参加。他依旧留在旧港陪着他的妻子与女儿。
直到冬季来临,冬季风吹到南洋,副使王景弘与通事费信一同前往旧港接郑海。
“王大人,这郑副使怎么迟迟还不见人影?”通事费信低声询问副使王景弘。
王景弘微笑道:“费通事,你有所不知,这郑副使的身份可不简单。我们可不能催他。”
“郑副使的身份,我知道,他是辅国公,身份高贵……”
“不,不!费通事,可不止如此!”
“王大人,我懂!”费信一脸自信道,“郑副使还是正使大人的义弟……”
“不止如此!”王景弘依旧满面笑容。
费信继续补充道:“属下都知道,他还是少师道衍的徒弟。”
王景弘点头认可费信,又道:“还有呢?”
“还有,”费信想了又想,又补充道,“他还是旧港宣慰使的女婿。”
“嗯,没错。”王景弘再次点头,笑盈盈地看着费信,“不过,你还没说全,他的还有一个身份,你知道吗?”
“还有?!”费信微微一愣,有些惊讶。
这郑副使的头衔也太多了吧!
辅国公、使团副使、正使的义弟、少师的徒弟、旧港宣慰使的女婿,还有其他什么身份?
“王大人,属下刚进使团,对郑副使还不太了解,请大人赐教。”费信拱手行礼,虚心请教。
王景弘笑着对费信道:“郑副使还是相士袁珙的徒弟,呃——还有人说,郑副使是袁珙的师父。”
“王大人,属下听说,袁珙算命很准,难道这郑副使也会算命?”
“呵呵,那是自然!”
王景弘一脸自傲,滔滔不绝道:“你是不知道,当年靖难,郑副使可是神一般的存在。他说要有风,那就会有风。
“有一场大仗,陛下险些就输给敌将了,结果,一阵狂风来袭,你知道后来怎么样吗?”
费信接过话茬:“陛下因为这场风,赢得了胜利……”
“没错!”王景弘激动道,“陛下凭借这阵狂风扭转了战局,而郑副使,当时还只是飞龙卫的指挥使,但他准确预言了这场风……”
“郑副使有这本事?”费信微微惊讶,“那,郑副使到底是袁珙的师父,还是徒弟?谁算的更准?”
王景弘叹了一口气:“这就不清楚了,因为郑副使几乎都不给人算命。不过,私底下许多人都唤他为‘郑半仙’。”
“郑半仙?”
“没错!据说,东平郡王就求他算过命,不过,具体如何,本官就不得而知了。”
费信重重地点头。
过了一会儿,费信又道:“可现在都晌午了,郑副使都没出现,这会不会耽误行程?”
“嘿嘿,不必担心,”王景弘嘿嘿一笑,“我在旧港听说了一个笑话,你想不想还知道?”
“大人请说。”
王景弘一脸坏笑道:“这郑副使有一个习惯,早睡晚起,日上三竿才起……”
“可现在不是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吗?”费信抬头望了望天上高悬的太阳。
“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身后突然传来郑海的声音,王景弘与费信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