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谢都指挥使,燕王已经将名单上的官员都逮捕了。燕王请两位大人,前去查验。”
张玉从回禀的亲兵手里接过密折,将密折交还布政使张昺。
北平都指挥使谢贵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将军,这就带兵前去……”
“谢大人,燕王殿下都把人抓了,为何你还要带兵入府?燕王可未曾答应两位大人带兵入府的请求,还请两位大人不要为难在下。”张信再次拒绝了谢贵带兵入燕王府的提议。
“没有侍卫,我们俩又如何能押送这么多人呢?”都指挥使谢贵理直气壮。
张玉针锋相对,滴水不漏地解释道:“燕王殿下是请两位大人前去核验。如实人员无误,那殿下自然会命人将那些谋逆之人,给两位大人送出来。这个请两位大人放心。”
都指挥使谢贵打量了一眼张玉,再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士兵。
燕王府门口,张玉身边只有十几名王府亲兵,而张昺与谢贵身后是上千兵甲。
如果张昺与谢贵要强行进入燕王府抓人,那张玉是拦不住的。
可是,张昺与谢贵二人手中并没有圣旨,只是皇帝朱允炆的一封密诏。公然闯入王府抓人,万一被燕王朱棣反咬一口,到那时他们不一定能摆脱责任,甚至可能受罚、丢官。
都指挥使谢贵与布政使张昺对视一眼,两人眼神闪烁,有些犹豫不决。
皇帝朱允炆的密诏真是鸡肋。张昺、谢贵只负责逮捕燕王的属官,动不得燕王。
既然不能动燕王,那就不好公然闯王府抓人。
可是,要他们俩单独入府去见燕王,他们却又不敢。他们害怕燕王,对燕王充满了各种猜测。
燕王朱棣曾经是威震北方的藩王,忽然间就生病了,发疯了,如今却又突然病愈了。
外界盛传燕王装病,张昺与谢贵一开始都不信,可如今他们有理由相信燕王是装病。
皇帝朱允炆要逮捕燕王,罪名是造反,这他们俩是知道的。若是把燕王逼急了,要是燕王真造反呢?要他们俩单枪匹马进入燕王府,他们真的害怕。
万一燕王真反了,那他们首当其冲,单枪匹马入王府就相当于羊入虎口,主动送上人头。
张昺与谢贵可是官场上的老手,他们深知这其中的危险性。这正是他们迟迟不肯单独进入王府的原因。
就在两人犹豫不决之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了。
“两位大人,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郑镇抚使,你怎么会在燕王府?”布政使张昺看向来人。
郑海身穿锦衣卫官服,腰佩绣春刀,径直走向两人,步态从容。
他身后跟着五名锦衣卫,腰佩腰刀。
郑海走到张昺、谢贵二人身前,简单行礼,回答道:“我是陛下的特使,缉拿燕王府作乱官吏,本使自然得参加。燕王都将作乱的官吏都抓起来了,两位大人还不赶紧去核验一下。”
布政使张昺道:“不是我们不想进去核验,而是燕王不让我等带兵进入……”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两位大人,随我进去,核验一下所逮捕的官员即可。”
说着,郑海又凑近张昺,附耳低语道:“有我在,大人请放心。再说,王府中有我们陛下的人,控制王府亲卫的指挥使卢振也是陛下的人。张大人,无须担心。”
听了郑海的话,布政使张昺对郑海点头,走到都指挥使谢贵身边,附耳低语。
两人窃窃私语,随后对郑海点点头。
都指挥使谢贵转身对门口的士兵道:“各位兄弟,我与张大人进去拜会燕王,其他人等候我们的命令。”
郑海带着张昺、谢贵,走进燕王府东殿。
燕王朱棣坐在殿中王座上,手杵着一根拐杖,正襟危坐。
“拜见燕王。”
燕王不动声色道:“嗯,都免礼吧!”
张昺、谢贵打量了一眼殿中,殿中并没有看到任何官吏,两人相视一眼,眼中有所怀疑。
布政使张昺上前,询问道:“臣听闻,燕王殿下已经将府中逆臣逮捕,不知他们在哪里?”
燕王朱棣盯着张昺,不怒自威,朗声喝道:“来人!将他们都带上来,给两位大人,验一验!”
房门打开,一队士兵走进来,押着几名蓬头乱发的官吏。
郑海与张昺、谢贵一同看向被抓进来的几名官吏。
这几名官吏身上捆着绳子,跪在地上,头发凌乱,嘴里还塞着布团,呜呜呜地想要说话。
被抓的王府的官吏中,有几人是郑海熟悉的人。
张昺上前查看,拨开一人脸上凌乱的头发,大为惊讶:“长史葛诚?怎么会是你!”
谢贵上前,走到一名身穿甲胄的将领前,捏起那人的下巴:“你是王府指挥使,卢振!”
“怎么样?本王所抓的人,可是你们的人?”燕王朱棣一双小眼睛迸射出杀气,寒光凛冽。
张昺还没反应过来,对燕王道:“错了!不是他们!燕王弄错了!”
张昺取下长史葛诚口中的布团,问道:“葛长史,你没事吧!”
“张大人,快带兵把燕王抓起来!他要造反!”葛诚身上还绑着绳子,却极力催促道:“张大人,快动手!”
取下布团的燕山卫指挥使卢振大声喊道:“两位大人,快动手,将燕贼拿下,他要造反!”
张昺一脸惊骇,回头看向燕王朱棣,大声道:“燕王,你没病,你是装病?”
哐当一声响,地板上多出一根拐杖。
朱棣扔掉了手中的拐杖,拍座而起,怒喝道:“本王有什么病?本王的病都是被你们这些奸臣所逼出来的!”
嘭!嘭!嘭!
好几扇木门被大力撞开,朱能率众亲卫持刀涌入,将殿中张昺、谢贵、郑海等人围在中间。
都指挥使谢贵大叫一声:“不好!我们中计了!”
刺啦一声响!
谢贵与郑海同时拔刀。
“别动!”郑海大喝一声。
郑海的绣春刀已经架在都指挥使谢贵的脖子前,锋利地刀刃紧紧挨着谢贵的脖子。
“郑大人,你这是做什么?”谢贵看向一旁的郑海,眼中充满了愤恨。
郑海不理会谢贵,对身边的锦衣卫道:“将他们拿下!”
谢贵这才反应过来:“郑海,你个叛徒,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郑海微微一笑:“没错!我与燕王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