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走进房间里,一股怪味,扑鼻而来。
卧槽——
除了火炭燃烧的烟熏味,还有中草药味、汗味、臭袜子的味道……
呃——好闷热!
四面窗户紧闭,关上门帘后,就像盖上了蒸笼的盖子。
浑身不自在,仿佛捂住了全身的毛孔。背上开始冒汗水,额头上也潮湿了。
慢慢走近燕王朱棣的床榻,床榻旁三位大人静静候着。
布政使张昺回头看了一眼郑海,一脸的埋怨,额头上全是汗水。
他不时吞咽着口水,偶尔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郑海尴尬一笑,看向燕王的床榻。
乖乖!不服不行!
床前放着一个小火炉、一盆木炭和一把蒲扇,炉火正旺,橙红色的火焰格外醒目。
炉火之上放着一个药罐,正冒着热气,中草药味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燕王正躺在床上,还裹着棉被!
郑海真心想笑。
不过,这房间里太闷热了,众人都盯着他,他只好强行压下了笑意。
布政使张昺实在是没有耐心了,不等郑海走近前,扭头对病床上的燕王行礼道:“燕王殿下,臣布政使张昺……”
“……臣都指挥使谢贵……”
“……都指挥使征信……”
郑海连忙跟着行礼:“臣锦衣卫镇抚使郑海……”
众人齐声道:“参见燕王殿下。”
病床上,燕王朱棣双手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哆嗦着道:“爱妃,本王冷!快,快给本王烧火!”
张昺、谢贵与张信三人互相看了看,一脸狐疑。
四下望了一眼,徐王妃并不在屋中。
张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燕王道:“燕王殿下,燕王妃并不在这里。”
“高炽,快帮本王添火!是不是火要灭了?快,快添火,本王好冷!”
都指挥使谢贵再次扫了一眼屋里,燕王世子朱高炽并不在屋里。
谢贵有些无奈,燕王朱棣伸手指的方向就是他所在的方向。
他与其他人又对了一个眼神,抱拳对燕王道:“燕王殿下,世子不在屋内。”
“本王是不是要死了?怎么,本王的话,你们都不听了?”燕王朱棣喃喃自语,神情迷茫。
张昺、谢贵和张信互相看了看,不知如何时候,看向刚刚走进来的郑海,三人眼中都有埋怨。
郑海微笑着走上前,对燕王朱棣拱手道:“燕王殿下,我来给你添火。”
马和连忙上前,对郑海道:“郑大人,还是小的来吧!”
“没事,让我来!”郑海拒绝了马和,直接走到炉火边。
他蹲在火炉旁,背对着朱棣,拿起铁钳,往火炉里加木炭,再拿起蒲扇给火炉扇风。
裹着棉被的燕王朱棣,看着郑海的背影,点头称道:“嗯,还是你这狗奴才,会办事!马和,你做得不错!”
郑海拿起蒲扇,轻轻给自己扇起风,扭头看着朱棣,笑着问:“燕王殿下,你看现在暖和些了吗?”
“好!好!高煦啊,就你听话!”燕王朱棣神情稍微缓和,又冲着郑海道:“高煦,你再添点柴火就更好了。”
“好!那我再添点木炭!”郑海笑不出了。
他心中也在骂娘,心道:“这个主意是谁想出来的,真他娘的狠!不过,燕王更狠,这夏天火炉加棉被,这要有多强大的定力才忍得住……”
郑海一边用袖子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冲着张昺、谢贵的方向扇炉子。
张昺、谢贵与张信三人早已是汗流浃背,看着郑海这通操作,心中暗暗叫苦。
马和上前劝道:“诸位大人,你们该出去了。王爷要休息了,要不然犯起疯病就不妙了……”
“是啊!看样子,燕王的病得不轻啊!我们还是先出吧!”郑海手持蒲扇,站起身,走向张昺三人。
他一边走向张昺三人,一边给自己扇扇子,神情凝重地说道:“我听人说,燕王的疯病很严重。不仅爱骂人,还砸东西,严重的时候还咬人呢!你们比我早来北平,是不是这个样子?”
张昺、谢贵与张信三人哪有什么心情回答郑海的话。
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恨不得立马冲出房间,早点从这闷热里解脱出去。
三人互相对了对眼神,纷纷点点头。
“燕王保重,我们下次……”张昺咽了咽口水,没有说下去,又道,“燕王,臣等告退。”
“臣等告退!”
马和送众人走出房间,郑海一路扇着扇子,直到房门外才将蒲扇还给马和。
张昺、谢贵与张信都是一身的汗,额头上全是汗珠,不时拿衣袖擦汗。
郑海背上的衣服也湿透了。
不过,比起这张昺、谢贵、张信三人,他的情况好多了。那三人的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很狼狈。
“郑镇抚使,你也看到了,这燕王得了怪病。我们也不好问些什么,向陛下禀告时,你可得如实说明。”布政使张昺说着,又抹了一把汗水。
郑海微笑着道:“那自然,大家都亲眼见到了。我自然如实说明。”
谢贵一边擦汗,一边点头道:“这燕王的怪病只怕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我们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众人纷纷点头认可道:“说得是!”
郑海微笑着,跟着众人,往王府外走去。
燕王府的院子里种着许多花草树木,曲径通幽,景色很不错。
但张昺等人没有停下来欣赏景色的心情,急匆匆地往府外走去。
快要到达王府大门时,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人追上来,喊道:“几位大人,先等一等,老夫有几句话想跟诸位大人说。”
“葛长史,你有什么话,可要快些说!我们急着回府呢!”张昺看向追上来的燕王府长史葛诚。
葛诚扭头四处看了几眼,走过来,神秘兮兮地对众人道:“诸位大人,你们都被骗了,燕王没病!”
谢贵一脸严肃,盯着长史葛诚,喝道:“葛长史,你当我们四人的眼睛是瞎了吗?燕王明明就得了怪病,疯疯癫癫的,大热天围着火炉,裹着棉被,你却说燕王没病?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布政使张昺盯着葛诚,有些气恼道:“葛长史,你是燕王府的长史,可不能乱说话!”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燕王真的没病!”葛诚一脸真诚。
张昺一脸严肃地问道:“葛长史,你可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燕王没病?”
“老夫,确实没有证据,能证明燕王没病。但你们请相信我,燕王真的没病!以我对燕王的观察和了解,他很可能是装病……”
“哈哈哈哈!葛长史,真会开玩笑!这种病装得出来吗?”谢贵一脸嘲笑,根本不相信葛诚的话。
郑海与张信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张昺看向一直不说话的郑海与张信,问道:“你们俩怎么说?”
郑海抱拳道:“本使自然是如实禀告了。”
张信点点头:“如实禀告。”
“对!本官会向陛下如实禀告。”张昺看向葛诚:“葛长史,如果你不信,那你自己向陛下上疏吧。我等所见所闻,定然会如实上报给朝廷。”
“哼!老夫自然会对陛下说!老夫只是提醒你们,不要放松对燕王的警惕。”
葛诚与四人话不投机,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