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皇宫,荆州湘王府稍有不如,但规模依旧宏大,高楼大院,金碧辉煌,雕梁画柱。
按照明朝的规定,亲王府的周长是三里三百零九步五分,将近500亩用地。
明初亲王府,除燕王朱棣的燕王府之外,都仿造应天府紫禁城的建造,俨然就是应天府皇城的缩影。
亲王府四面有高大的城垣,四个城门,南门叫端礼,北门叫广智,东门叫体仁,西门叫遵义。
城楼之上,覆盖着青色琉璃瓦;大门涂着红漆,上面装饰有涂着金漆的铜钉。
郑海跟着曹国公李景隆走进湘王府大门。
李景隆带着官兵一路直闯,将阻拦的湘王府下人统统拿下。
湘王府的建筑布局与应天府皇宫有些类似,主要是围绕中轴线上的三座宫殿修筑,分别是承运殿、圜殿和存心殿。
前殿承运殿最高大,阔达七间,是整个王府建筑的主体,紧接着是圜殿和存心殿。
从宫殿的名称就可以看出,朱元璋对诸位藩王的告诫,要藩王继承大明气运,藩屏皇室,用心做好一名藩王。
走进承运殿,湘王朱柏并不在殿中。
郑海抬头,宫殿窠拱攒顶,中间画着蟠螭(pán chī),金边装饰,画有八吉祥花。
蟠螭是虎形龙相,相传是龙与虎的后代,生得威武勇猛。
再看殿中的座位,涂着红漆,上面雕刻有金色蟠螭。大殿四周柱子上,挂着红销金蟠螭绸帐。在正中间的王座后面的墙壁上,画着彩云蟠螭图。
蟠螭彩云图画得生动逼真,栩栩如生。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我湘王府?”
湘王朱柏身背弓箭,手持长刀,从殿后走进来,冲着郑海与李景隆大声训问。
“本人乃曹国公,拜见湘王殿下。臣奉陛下之命,请湘王及府上众人一起入京……”
“本王若要入京,自然会去,无需你们陪同。”
李景隆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湘王殿下,这可由不得您!”
“本王何罪?你们凭什么缉拿本王与本王府上众人?”朱柏盯着一身官服的李景隆,又看向一旁身穿着锦衣卫服饰的郑海。
郑海看到朱柏盯着自己看,又见李景隆示意自己上前回答。
郑海明明知道,湘王是不可能跟着他们进京的,但该说的话还得说,这程序不能省。
他对湘王抱拳行礼,解释道:“湘王殿下,有人举报你伪造宝钞,意图造反。陛下命我等捉你入京审问,还望湘王跟我们走一趟。”
“笑话!我朱柏乃是朱元璋的儿子,堂堂湘王,岂能凭你一两句话,说抓就抓!你以为,我朱柏是吃素的吗?”
朱柏手持长刀,眼睛盯着李景隆与郑海,怒目相视。
李景隆周边的侍卫看到湘王手持利刃,言语不善,纷纷拿刀围了上来。
朱柏身边只有五名随从,而李景隆与郑海周围簇拥着几十名身披盔甲的士兵,显然朱柏是不可能正面抗衡的。
“湘王殿下,本国公身边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殿下还是不要反抗的好。”李景隆对着朱柏微笑。
朱柏扫了一眼四周的官兵,确实如李景隆所说。这些官兵身材都是魁梧,眼神坚定,一看便知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朱柏并不不害怕,以他的气力对付这些官兵,依旧有信心。但他身边的随从们却被吓得有些浑身发抖,要以少敌多,以弱战强,他们没有信心。
“哈哈哈哈!”朱柏仰天大笑,笑完,再次盯着李景隆,苦笑道:“我父朱元璋南面称帝,我等是一地之藩王。
而今,父皇宾天……他生病时,我不能前往;他下葬时,我不能参加,作为儿子,我已是不孝!
新皇即位,周王、代王、齐王、岷王先后获罪,如今,你们又找到我头上!你们以为,我朱柏好欺负是吗?想拿我朱柏,那就来吧!先问问,我手里的这把刀!”
李景隆再次看向郑海,郑海扭过头,不理会他。
李景隆瞪了一眼郑海,转向朱柏时,略微温和地说道:“湘王殿下,这又是何必呢?
陛下,只是命我等拿你入京,又不是要湘王的命。
殿下也知道,周王、代王、齐王等至多是贬为庶人,何至于生死相逼呢?”
“既然如此,那你先叫他们都退下。本王到府后与内人交代一番,待本王与妻儿饱餐一顿,再与你们一同入京,可好?”
面对李景隆的武力威压,湘王朱柏不卑不亢,并没有屈服,反而是有礼有节,可进可退,来回周旋。
郑海心中对朱柏有些佩服:这位湘王确实不错,有勇有谋,在朱元璋诸位儿子中算是很了不得了。
他知道湘王的结局,因而并不想逼迫湘王,更不想与李景隆同流合污。
他只是好奇,好奇湘王为什么会选择自焚,为何湘王府上下会与湘王一同死于大火中。
“好!那我们给殿下半个时辰的时间,望湘王殿下不要为难我们。”
李景隆说完,又指向郑海,介绍道:“殿下,你可知道,臣身边这位锦衣卫大人是何人?”
“他是何人?”朱柏看向郑海,打量着郑海的一身锦衣卫官服,眼中有些鄙视。
李景隆嘴角微微一咧,似笑非笑,介绍道:“他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名叫郑海,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如果殿下玩弄计谋,那本国公,可不敢保证殿下与府中的人都能免受皮肉之苦。”
“北镇抚司?”朱柏再次看向郑海,眼中掩藏了怒火。
“那国公稍后,本王与家人吃顿便饭,晚些就与国公一同上路。”朱柏压下心中的怒火,看向李景隆,脸上挂起浅浅的笑容。
临走前,朱柏又回头看了一眼李景隆,笑着道:“国公,要不要陪本王共进午餐?”
李景隆微微错愕,连忙拒绝道:“谢湘王好意,本国公不饿。”
“哈哈哈!也罢!那本王就先回宫了。”
湘王离开后,李景隆派兵将王府彻底围住,只剩下湘王居住的王宫。
李景隆对郑海道:“郑镇抚使,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本国公肚子饿了,暂且去府外吃些东西。”
郑海笑道:“国公,我也饿了,要不,我们一起吧!”
“郑海,你我共同指挥此次抓捕行动,岂能同时离开。我先去吃,待我回来你再去。”
郑海自然不信李景隆的话,但也没办法拒绝李景隆的要求,只能点头同意。
郑海看向湘王的后宫,一脸沉思:
湘王自焚,为什么要骑马持弓呢?
既然心意已决,为什么他不直接在宫中自焚?
他为何要先从宫里出来,又骑着马冲进火场里呢?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这历史记载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