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中,朱元璋正襟危坐,双眉紧皱,眼神泛着一丝丝杀意。
殿中,颍国公傅友德、宋国公冯胜、魏国公徐辉祖等人赫然在列,还有几名御史都跪在地上。
颍国公傅友德带头禀告道:“陛下,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借抓捕蓝玉党羽之机,陷害忠良,严刑逼供,搜查逆臣之际,搜刮财宝,中饱私囊......陛下,当即刻缉拿蒋瓛,令三司会审,以正法纪。”
“陛下,颍国公所述实乃臣等肺腑之言。”宋国公冯胜抱拳禀告。
“臣附议!”魏国公徐辉祖抱拳行礼。
众御史纷纷跪拜道:“臣等附议。”
朱元璋眉毛稍微舒展,扫了一眼殿中众臣,摸了摸花白的胡须。
大殿中,静悄悄。
朱元璋没有说话,众人不敢起身,陷入短暂的安静中。
朱元璋看向地上拜服的一名御史,说道:“佥都御史刘观,把你的折子给朕递上来。”
御史刘观直起上半身,将手中的奏折递给走上前的太监。
太监低着头,将奏折呈送给朱元璋。
朱元璋打开奏折,上面写着锦衣卫蒋瓛的一些罪证,其中包括非法占有田地、宅院、稀世珍宝。
奏折上面列举了相关的田地数目,宅院住址以及各种珍宝的名录。罪名列举详细,罪证与证物相互对应,可以说证据确凿。
“你们都起来吧!”
朱元璋合上奏折,放在桌子上,对众人道:“传朕旨意,即刻缉拿锦衣卫蒋瓛,命三司会审。若确有其事,朕定严惩!”
一名御史拿了朱元璋的令牌,走出了武英殿。
御史走出皇宫的同时,郑海跟着一名太监走进宫门。
郑海低声询问道:“昌盛公公,你给我透露一下,到底是陛下找我,还是皇太孙找我?”
“郑试百户,我跟您说的就是实话,是皇太孙找您。”小太监昌盛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小声地回答郑海的问题。
佥都御史刘观手握令牌,健步如飞,从郑海与太监昌盛身边走过:“放开!别挡着本御史的路!”
御史刘观狠狠地瞪着郑海,一脸怒气,似乎与郑海有深仇大恨一样。
郑海察觉到刘观不友善的眼神,瞪了去,眼神犀利。
“哼!”御史刘观冷哼了一声从郑海身边走过。
郑海看着刘观离去的背影,小声对昌盛道:“这御史似乎对我们锦衣卫有很大的意见。连走路都能踩出火花。”
太监昌盛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郑试百户,你们锦衣卫在朝中大肆缉拿众官吏,闹得人心惶惶。他们一直憋着火气没法撒,现如今陛下诏令赦免众人,他们定然......”
郑海静静地听着小太监的话,忽然觉得,这昌盛分析得头头是道,对朝中局势十分透彻。
“小的失言了。郑试百户,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小太监昌盛察觉到自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立即闭上嘴巴,没有再谈朝中局势。
不一会儿,郑海就跟着小太监昌盛来到文华殿外,看到有不少文臣从文华殿中走出来。
郑海走进文华殿,殿中的大臣已经离开,只剩皇太孙朱允炆一人,在俯首看奏折。
朱允炆看着桌子上的奏折,眉毛微微上扬,嘴唇紧紧闭合,有些烦恼。
“殿下,郑海,郑试百户到了。”小太监昌盛向朱允炆禀告。
“郑海,你来得正好!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以公谋私、陷害忠良。皇爷爷已经命人缉拿,正命三司会审,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听朱允炆这么一说,郑海叹了一口气,要来的还是来了。
在北镇抚司蒋瓛的房间中,抓捕蒋瓛的督察院搜查并缴获了大量的稀世珍宝。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被押入刑部大牢,准备第二天接受三司会审。
“三司会审”,是三法司会审的统称,三法司即三个审判机关,一般是指刑部、督察院和大理寺。
明代的审判机构就出现了“职权分立、互相牵制”的特点。刑部主要负责案件的审判,相当于现代的法院;大理寺要负责纠错平反,督察院主要负责监督,相当于现在的检察机关。
通常只有审理的是大案、要案,才会出现三司会审的重大阵仗。
三司的审判司法权与锦衣卫的秘密审判权是存在矛盾和冲突的。锦衣卫可以不通过三司直接审判和处决犯人,这直接越过了三司的职权。
锦衣卫因蓝玉案再次壮大,朝中大臣人人自危,这才有了文臣武将一起状告蒋瓛的事情。
刑部大牢中,蒋瓛被关押在一个单独的牢房里,狱卒们对他十分客气。
“蒋大人,委屈您了。小的们也是按照上头的意思,只能给你住个单间,其他的就没法给你照顾了。”刑部的一个牢头跟蒋瓛打了招呼。
蒋瓛点点头,回答:“嗯,有劳了。”
佥都御史刘观与几名大臣走进大牢,来到蒋瓛牢房前,隔着栅栏牢房。
御史刘观瞪着蒋瓛,狠狠说道:“蒋大人,怎么样?这被关在大牢里的滋味不好受吧?”
蒋瓛不回应,只是看了一眼刘观。
“蒋瓛,你带领锦衣卫杀害我朝中众多官员,这次落到我们手里。你就等着受苦吧,休想再活着走出这里!”
“对!定要他死在这里 ,竟敢杀害我们那么多同僚。一定要整死他!”
“明天会审,大家一定要好好为死去的同僚,讨回公道!”
“要不是皇太孙劝陛下停手,我等不知还会死多少人!这次,我们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刽子手,这回轮到你了......”
跟随着御史刘欢前来的众官吏,你一言我一语,宣泄着对蒋瓛的不满。
蒋瓛看着一众官吏,冷冷笑道:“我是陛下的人,你们谁敢动我?你们能奈我何?”
一名督察院的官吏气急败坏道:“你,你,你别得意!明天就三司会审,蒋瓛,你就等着接受审判吧!”
“陛下,需要我,他不会让我有事的!只要陛下站在我这一边,你们这些废物,又能奈我何?”蒋瓛一脸平静,脸上是对众官吏的不屑。
御史刘观怒道:“蒋瓛,你别得意!你贪赃枉法,陷害忠良,私吞财宝,陛下定不能容你!你的死期不远了!”
蒋瓛大声笑道:“哈哈哈哈!你们一帮老糊涂!你们不会明白的,陛下需要我,你们不可能扳倒我的!”
“走!我们走!明天大堂上,我们再好好收拾他,定叫他领教一回,我们的厉害!”御史刘观说完,领着众官吏离开了。
蒋瓛看着一众官吏离开的背影,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半夜子时,一名太监与几名侍卫走进刑部大牢,屏退了所有狱卒。
太监端着一壶酒和一个杯子,走进牢房。
蒋瓛一脸惊讶:“王公公,你......你这,这是陛下的意思?”
王公公笑着道:“蒋大人,您猜得没错,这就是陛下的意思。”
蒋瓛失魂落魄,瘫坐在凳子上:“不!不可能!陛下,需要我!我可以替陛下做很多事情!我知道陛下还要对付很多人,他需要我这把刀......”
“蒋大人,你知道的太多了!”
“呵呵呵,呵呵!我真傻!”蒋瓛有些癫狂:“我以为我了解陛下,没想到......”
“蒋大人,您可不要为难小的!好歹,你也是个大人物,要走,也走得体面一些......”
“我喝!”
蒋瓛拿起酒杯:“我终究还是步了毛骧大人的后尘。呵呵呵!郑海,你真的会算命吗?要是当初,我听你的劝......”
蒋瓛举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