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柔拎着裙摆,小心谨慎地游走在一众名媛公子哥中,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同时,虚荣心也被时不时冒出来的夸奖声填满。
“你是周家的家教老师?”
一只温热的大掌搭上她的肩膀,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她惊恐地捂着胸口转过身。
站在她身后的少年顶着一头浅灰色的羊毛卷,长相阴柔,双目狭长,闪着阴冷的光。
赵家独子,赵路临,宗政家少爷的跟班。
这是她刚刚从众人的交谈中获取的有用信息。
赵家虽然财力和影响力不敌两大家族,但实力也不容小觑。
“是。”
她不清楚这突然的搭讪意味着什么,小心回答。
“有没有兴趣也来做我的家教老师?”
他的指尖在她肩颈处游移,最终落在她的锁骨上,轻轻点了下,紧接着,一张卡塞入她的掌心。
明晃晃的性暗示。
他身边的女人从来都是成群的,眼前这个暂时很合他的胃口。
长得还行,身材也说得过去,关键是看起来挺干净。
最重要的是,和他不是一个圈子,这就好办很多。
直接塞卡,是百试百灵的一招。
“赵少爷,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接家教了,您找别人吧。”
林柔慌乱地将卡塞回去,踩着不稳的高跟鞋快速离开,在人群中拼命搜寻爸爸的身影。
赵路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把卡塞回口袋里,继续搜寻下一个目标。
林建平跟在周清雅身后,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进入了上流社会,和他们举杯交谈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得体从容。
“林总监,我们聊正事吧。”
周清雅带着人来到一处休息厅,施施然压着裙摆坐下,双腿交叠,单手托腮。
“周总您说。”
林建平殷勤地点头。
“听说过一个故事吗?”
周清雅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等男人坐下后,她继续道:
“从前有一具尸体,上面摆满了美味的蛋糕,要想这具尸体平安无事,就要有人来吃掉这些蛋糕,吃蛋糕的人会获得极大的满足,普通人努力一辈子也得不到的财富,那你知道他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说罢,女人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直勾勾地盯着他。
笑容一点一点僵在连脸上,一股如坠深渊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额头止不住冒冷汗。
林建鹏嘴唇嗫嚅好几次,才成功发出声音:
“周总的意思是,我是尸体还是......”
未等他说完,女人轻嗤一声打断他,眼神嘲讽玩味,似乎在说,你也配当尸体?
果不其然,下一瞬,女人红唇翕张,突出的话将他推入地狱:
“林总监,蛋糕好吃吗?”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代价是什么,但他能感受到,他背上的锅,只大不小。
尸体明显是明达集团的财务部,但是他到底是吃蛋糕的人,还是导致尸体产生的人,他无法下定论。
欣赏够了男人苍白如纸的脸色,周清雅继续饶有兴致道:
“你知道,公司有时有些棘手的历史遗留问题,在一代一代的权力更迭中,会需要无数这样吃蛋糕的人来让尸体平安降落,在吃第一口蛋糕的时候,那个人都以为自己天赋异禀,是个幸运儿......”
在进行下一代权力更迭之前,她需要将所有历史遗留问题解决。
她不想希希也和她一样,被财务部这个烂摊子困扰。
反正林建平最终也是要蹲大牢,但以什么名义,她说了算。
“周总,您不能,我才接手财务部几个月,之前发生的欺诈,造假,我都......”
“嘘——”
女人再次无情打断他的话,“不然怎么叫背锅的人呢?公众不会在意是谁,只在意最终的结果。”
他彻底明白了,周清雅是想让他背下15年前财务部的欺诈案。
“周总,我没有做的事情绝不会承认,在法庭上我也绝不会认罪......”
“嗯哼?”
周清雅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困兽挣扎,等他说完后,不疾不徐道:
“你没有做过什么?杀妻骗保?”
——
林柔在寻找父亲的身影时,无意间闯入一座私人花园。
四周寂静,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虫鸣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她不由得放轻脚步,静静地欣赏这座幽静典雅的花园。
正当她脚踩在鹅卵石上,准备轻手轻脚地离开时,余光不经意间一瞥,看到了令她瞠目结舌的一幕。
她倒抽一口冷气,紧紧捂住嘴巴防止自己惊呼出声,然后另一只手迅速从手包里摸出手机,拍下前方堪称惊世骇俗的一幕。
直到走出花园,她心脏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以至于撞上了人都不知道。
“小柔,爸爸完蛋了!”
同样失魂落魄的林建平,碰到女儿后,浑身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草坪上,头发揉得凌乱,脸色灰败。
“什,什么?”
林柔回过神,蹲下身,“什么完蛋了?”
——
“少爷,你把门开开,让医生进去处理一下伤口。”
克瑞斯急得在门口不停打转。
他算是从小看着少爷长大的,虽然没少被他欺负,但看到他受伤还是会心疼担忧。
卧室内,一片漆黑,安静得就算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床上的少年,蜷缩着高大的身躯,血迹干涸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发红的眸子死死盯着纸上的诊断结果。
周京希怎么还不来找他?
是不知道他受伤了吗?
门外管家焦急的声音还在时不时响起,他最期待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出现。
无边的黑暗吞噬世间万物,连同他,也一起被束缚其中。
心坠入冰天雪地的深渊底部,被随风滚动的乱石压得碎成一片一片。
“阿宥,是妈妈和你表哥,你能把门开开吗?我听说你手受伤了,先让医生进去处理一下好不好?”
“阿宥,你的手受伤了需要立刻处理,不然会感染。”
门外秦笙急得单手扶额转来转去,宗政安也停下了应酬匆匆赶来,了解完情况后立刻让佣人去拿备用钥匙。
“要不要喊希希过来,她估计比我们加起来都有用。”
在门开的前一秒,陈嘉鹤建议道。
秦笙咬唇摇了摇头:
“我刚刚就让人去找了,但佣人说希希喝多了提前走了,这会应该睡着了。”
啪嗒一声,门打开。
三人进去后,发现里面安静得有些过分。
“阿宥?”
宗政安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没有应答。
陈嘉鹤按下墙上的开关,房间空无一人,入户电梯的标亮着,指向地下负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