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里面的宗政宥悄悄直起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监视着床另一边人的一举一动。
在看到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的身体时,嫉妒像是野火般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死死咬着牙,双拳捏得骨节泛白。
离那么干嘛,怎么不干脆直接抱一起得了!
眼不见心不乱。
他烦躁地重新躺回地上,双臂环在胸前,眼神直勾勾地顶着天花板,但眼前却不停闪过两人越贴越近的身体。
操!
他不耐地用手肘撞了撞墙,以此来发出警告,表达自己的不满。
周京希的嘴刚碰到杯子边沿,突然听到床里面传来咚的一声。
房间过于安静,衬得这声响异常清晰。
她动作一顿,本就悬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悄咪咪抬眼打量哥哥的反应。
见对方似是没听到什么之后,她悄悄松了口气,垂眸恨恨地咬了咬牙。
宗政宥这个疯子,要干什么!
在妹妹低头的喝牛奶的瞬间,周京砚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床里面,目光在掠过按在床沿上的手时,沉了沉。
是明晃晃的挑衅示威。
他敛目,低笑一声,柔声慢调地问道:
“Bernie又在调皮了?”
“嗯嗯,Bernie最近晚上总是不睡觉,喜欢在房间里跑酷。”
周京希心虚地低着头,不敢去和哥哥对视。
“哦,这样啊!”
周京砚点了点头,又道:
“如果她打扰你休息的话就送到我房间,她在我房间很乖。”
把他的女儿送到你的房间?
宗政宥恨不得直接站起来,骂周京砚不要脸,但害怕这样做会被周京希赶出去,失去这来之不易的独处机会,最终还是忍下来。
“Bernie是只小色猫,哥哥长得好看,她在你面前就会装乖!”
吐槽完,周京希乖乖地喝掉剩余的少半杯牛奶,把空杯在哥哥面前晃了晃,甜甜地说:
“哥哥,我喝完了!”
“嗯,那我先走了,晚安。”
关门声响起的瞬间,周京希掀开被子,气势汹汹地跳下床,
“宗政宥,你刚刚干嘛!”
她骑跨在他的腰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恨恨道:
“让你老实点你听不到吗!”
差一点他就暴露了!
她不敢想象哥哥要是发现宗政宥在她的房间会是什么反应。
“我是不小心撞到腿了,又不是故意的!”
打着玩的力道,掐得一点也不疼,宗政宥配合地不动,干巴巴为自己辩解。
“你就是故意的!”
周京希松开他的脖子,改为恨恨捏着他的脸,娇斥:
“你就是故意的,你真的欠揍!明知道哥哥就坐在床边!”
“哥哥”两个字成功戳中宗政宥的肺管子。
眸中闪烁着无法遏制的嫉妒和愤怒。
他单手握住女孩的细腰,轻轻提起,一个利落翻身,小臂撑在地上,将人困在身下,捏着她的脸,咬牙切齿道:
“对,我就是故意的,他凭什么这么晚随意进出你的房间。”
一想到他们每天晚上可能都如此,他胸腔的火就越烧越旺。
他一直认为,周京砚心思不纯。
哪有兄妹这么亲密!
就算是龙凤胎也不行!
他继续不依不饶道:
“还喂你喝牛奶,你为什么不自己拿着杯子喝,你没有手吗周京希!”
“宗政宥,你今晚想打架是吧!”
——
二楼另一边的主卧,穿着黑色丝绸睡袍的少年坐在地上,背靠床,右腿微曲,平板放在膝盖上,薄白的指尖时不时在屏幕上点一下,切换照片。
一共3425张合照,从胚胎到蹒跚学步,咿呀学语的婴儿,到娇俏活泼的少女。
七个月后,是他们陪伴彼此十九年的日子。
“兄妹,兄妹......哥哥和妹妹”
周京砚指尖轻轻掠过屏幕上那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低声呢喃,像是感叹,又像是警告自己。
而后将平板贴在心脏的位置,仰头沉阖双眸。
四十分钟前,他接到安保人员的电话,说宗政家的少爷在他们家门外,是大小姐亲自出门接的。
——
翌日清晨。
一缕浅金色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跳出,洒在柔软雪白的法式公主风大床上,一男一女缠绕相拥。
通体雪白的波斯猫乖乖地团成一团,趴在枕头上,尾巴偶尔在空中一甩一甩。
激动得一夜未睡的宗政宥眼底一片青黑,垂眸打量着怀里沉沉睡着的少女,眼神贪婪炙热。
时不时偷偷吻一下她雪白漂亮的脸蛋,小声呢喃道:
“宝宝,可爱宝宝,漂亮宝宝......”
说完,觉得羞耻不已,自己先红了脸,小心翼翼地观察她有没有醒,有没有听到。
听着依旧清浅均匀的呼吸声,他松了口气,又小声喊了句“宝宝”。
这次觉得自然多了。
昨晚周京希在他身上闹腾着闹腾着就睡着了,两人保持着交缠拥抱的姿势。
她在他怀里,真的很小的一只,香香软软。
睡着的时候很乖,小脸贴在他胸前,安静乖巧像只小天使,半分不见和他吵架打架时张牙舞爪的小恶魔模样。
楼下,周清雅站在客厅里,身边放着三四只行李箱。
她看着正下楼的儿子,交代道:
“砚砚,你在家多看着希希,一定不要让她出去胡闹,家教老师也会继续上门,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发生,记得处理干净,不要闹大。”
周京砚点了点头,“嗯,妈,我知道。”
站在一边的管家看了眼墙上的表,适时恭敬问道:
“周总,车备好了,您要现在出发吗?”
周清雅点了点头,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外套,边穿边随口问:
“对了,砚砚,你和希希提那件事了吗?”
“还没有。”
“尽快吧,马上就要开学了,她知道了估计要闹一阵。”
“好。”
目送车子驶离别墅,他转身上楼。
站在妹妹的房间门口,正犹豫要不要敲门时,突然听到里面传出一阵暧昧的声音。
他手一僵,整个人如坠冰窖,腿仿佛有千斤重,再挪不动分毫。
——
樱花大道东南方向,宗政家。
秦笙在吃早餐时招来管家,问:
“那臭小子这几天联系你了吗?”
管家摇头:
“没有,安保那边也说没在门口看到过少爷的影子。”
“那就奇怪了,我刚让人查了酒店登记记录,也没有发现他的影子。”
秦笙放下刀叉,偏头问身边正在喝粥的外甥,
“鹤鹤,他有联系你吗?”
“有,”陈嘉鹤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
“阿宥说这几天晚上都睡在桥洞。”
秦笙接过手机一看,还真是张桥洞的照片。
“他真住在这里?”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杂草丛生,垃圾遍地。
她不信那个娇生惯养的小祖宗愿意在这种地方待一个晚上。
“我给他赚钱他也不要,说就是把自己饿死在外面也不回来。”
陈嘉鹤趁机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这是不肯低头了。
秦笙冷嗤一声,
“喜欢在外面流浪那就一直待外面好了,鹤鹤,你也不用给他钱。”
“可是姨妈,今晚要下雨,阿宥如果还在外面的话,会不会......”
“他身体那么好,那么犟,嘴那么硬,下点雨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说完,秦笙施施然起身去了二楼书房,推开门对着正在喝咖啡的男人说道:
“你儿子去睡桥洞了,这要是被拍到,还不知道那帮媒体会怎么写。”
宗政安端着咖啡杯轻嗤一声:
“睡什么桥洞,听这小子胡说!跟着他的司机说他去了周家,已经住了好几天了。”
——
“啊,宗政宥,你真的好烦人,我要睡觉,你大早上发什么疯!”
被戳醒的周京希毫不留情地将枕头砸在始作俑者身上,伸腿狠狠地踹他屁股。
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两脚的宗政宥老实了不少,将人重新环在怀里,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她腰上,小声嘟囔:
“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么好戳的脸,不趁着她睡着多亲几下岂不是亏了。
睡意被惊扰的周京希鼓着白嫩的脸颊,把Bernie拖入怀中,紧紧抱住,另一只手掌心抵着他的腰,娇声娇气道:
“你往后挪挪,戳到我了!”
“挪多少,18cm够不够,再远抱你就不舒服了。”
死皮赖脸!
周京希压根不买账,懒懒发号施令:
“给你18秒,快点去浴室解决好,不许弄脏我的床和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