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没有回话，径直消失在黑暗的长廊。
李浩然不清楚陆尘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明明取走机械之心，让圣歌无法降临，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现在他竟然还想去找圣歌的麻烦？
那可是不知道高了人类多少个维度的战力啊！
“求求你，阿正，放过我吧......”
李浩然的思绪被博士的求饶声拉了回来。
他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事没办。
是的，他的账还没有算完。
李浩然缓缓转头望着博士，他那张老脸上的肌肉正在微微颤抖，像一条癞皮狗。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被所有圣歌成员视为神明的博士，现在像一条狗一样趴在他的脚下。
这让他觉得自己遇见陆尘之前做的一切事情都像笑话。
引导圣歌组织，教导所有成员残忍杀敌方法的博士竟然是最软弱无能的那个。
“博士。”李浩然缓缓开口。“你知道反叛的种子是什么时候埋下的吗？”
李博士颤抖着摇了摇头，嘴里支支吾吾。
他只是一个三阶段异能者，他的身体羸弱不堪，撑不起四阶段异能的强化。
在自己培养的顶级杀手面前，他和一只被拔了毛的鸡没有区别。
李浩然半蹲下来，让博士能够看见自己的眼睛，那双燃着烈焰的眼睛。
“既然你记得我叫阿正的话，应该也记得五年前那个叫阿月的女孩吧？”
李博士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慌张，显然那件事让他此刻的活下去的几率又变小了。
李浩然将两柄烈焰刀插入地面，盘腿在博士面前坐了下来，缓缓开口道。
“十年前，有个编号为零号的男孩，结束了残酷的异能训练，投身‘圣歌’伟大的重启计划中。
他的搭档是一个编号为阿尔法的女孩，女孩是上一代刺客中仅剩的圣歌成员。
他们搭配的很好，这对沉默寡言的组合很快就成为了“圣歌组织”的尖端战力。
所有不愿意加入圣歌伟大计划的富商、高层都会悄无声息的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几年间他们一起杀了无数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他们的手上沾满了无数鲜血。
但他们没觉得有什么，因为死去的那些都是低能人，是残次品，是阻挡在圣歌计划中的杂质。
清理这些垃圾，理所应当。
直到那一天，两人杀完某个目标一家十四口人处理尸体的时候。
阿尔法拎着一颗女孩的头问零号，“你叫什么名字？”
零号莫名其妙，当然回答“我叫零号。”
阿尔法把头颅拿在手上看了看说：“不是啦，那个是我们的编号，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比如有的人叫这颗头的主人就叫‘阿月’，她的弟弟叫‘阿正’，姐姐叫‘阿美’......”
零号打断她，问她怎么知道的。
她说：“每杀一个人我都会问他们的名字啦，我觉得有名字的话很特别。”
随后她把头颅扔进裹尸袋，看着零号眨了眨眼睛。
“你没有名字的话，我帮你取一个吧。”阿尔法笑着说。
那是第一次阿尔法和零号说那么多话，从此他们在任务中就以阿月和阿正互相称呼。
那天之后，阿尔法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两人在任务完成后还会去游乐场，逛公园，压马路......
两只沾满鲜血的恶魔在低能人的社会中体验着他们的生活。
这种欢声笑语的日子在某一天戛然而止。
那是他们逛完某个大型书店出来后，两人坐在一栋老式居民楼的天台。
阿月从新买的白色连衣裙底掏出一本书，一本关于爱情的书。
那是零号第一次知道书上还可以记载杀人手段以外的其他内容。
阿尔法说这上面的故事真奇怪，读完之后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东西。
她问零号知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零号说那是低能人维系社会关系的劣等手段。
阿尔法说不是这样的，于是思考了起来。
直到太阳从城市边际落下，她也没想出来爱情是什么。
她把那本书从裙子底下塞了回去，转头认真地看着零号。
在橙红色的晚霞下，俩人拉长的影子洒在身后。
阿尔法扯过零号的头，亲上了他的嘴。
晚风吹过两人的发梢，像轻纱般温柔。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尔法把快要窒息的零号扯开。
“这就是。”她笑着说，随后从7层一跃而下，踩爆了一辆小车的车顶。
那天回到总部之后，零号再也没见过阿尔法。
听说她带回去的书被发现了，而且思想审核也没过关。
据说她还问了博士大人一个极其忤逆的问题。
她说她觉得圣歌成员和人类是一样的。
甚至在某些情感上有缺失的他们，才是真正的劣等人。
这番话自然违背了圣歌组织伟大的宏图，她被处以死刑。
那天所有圣歌成员都被召集在总部，异端阿尔法被钉在一根十字架上。
那件她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破成了碎布，露出底下血淋淋的身体。
零号望着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李博士当众宣告了阿尔法犯下的种种罪行，并当即宣判其死刑。
她的搭档零号被选为死刑执行人。
零号举着火焰走向阿尔法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失去。
几乎丧失意识的阿尔法轻轻扭过头看着那个男孩。
她带血的嘴角轻轻展开一个微笑。
“开心地活下去呀，阿正。”
火焰燃上了阿尔法的身子。
零号看着阿尔法无声的被烧成灰烬，觉得有千万座大山向他倒下。
他号证明了自己，证明了自己和异端不是一路人。
零号获得了博士的信任，此后逐渐成长为圣歌组织的最强战力......”
李浩然说完，睁开眼望着李博士。
“是她，是她的死让你背叛了我？”李博士的眼中充满了震惊的神色。
“我还没提到。”李浩然从地上拔出烈焰双刃。
“在阿月被处刑时，我环顾四周，你们这些畜生的眼里都带着笑！”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和外面那些低能人相比，我们才是真正的恶魔！！”
李浩然捏住博士的肩膀，炽热火焰瞬间攀上了他的身体。
“啊——————————————”
李博士翻滚着尖叫起来。
李浩然望着眼前不断闪烁的火焰，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天。
那天他亲手处死了给他名字的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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