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长贵的呵斥,姜重祯不怒反笑,“小子,做官与做民不同,你就说,条件是不是你们家答应的?”
周家只生得出儿子,谁不知道?
那些续不上香火的,来问过好几次偏方。
那道士算卦,他们根本不相信会那么准,早知道有个女孩,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赵春娇缄默,哀伤地垂下眼。
都是她的错,才让周家陷入如此两难之境。
周长贵面红耳赤,却也无语凝噎。
周长兴恶狠狠地瞪着姜重祯,老四则剜了姜重祯一眼又一眼。
见这满屋子的人都不说话,姜重祯掸了掸袖子道,“去吧,把那丫头给本官找出来。”
“不行!”
周长兴猛地起身,所有人都向他投去了目光。
料想到他们不会束手就范,姜重祯揶揄道,“我懂,要多少,尽管开口,我也不白得你个金枝玉叶。”
周家穷啊,这么多张嘴要吃饭,且死了爹。
他们留个闺女作甚?
不就是等着卖笔好价钱么!
“小五不可能去你家做童养媳!”
周长兴斩钉截铁,“一百两银子,我们给!”
老二这话,非但没有人反驳,周家所有人全都站起来,异口同声道——
“没错,我们给!”
姜重祯:?
一百两,那可是一百两!
他一年俸禄都没这么多!
平民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年能有个二两余钱,已经算日子不错了!
难道,是抓来那些野鸡有底气了?
就算把这些野鸡都卖了,最多十几两银子而已!
姜重祯满腹怀疑,然而,他在周家人老老少少脸上瞧见的,是无比的坚定!
“好,好。”他咬牙道,“本官只给你们一个月,下个月今日拿不出百两,休怪本官下狠手!”
他拂袖离去,周家,不过是困兽之斗,企图拖延时间罢了!
出了门,他吩咐捕快严密监视周家人,以防他们举家搬迁,逃跑耍赖。
眼前浮现出自家儿子的身影,姜重祯亦是愁肠百结,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
被窝里的周添喜都听见了,她在老四的房里。
大堂那么多野鸡,四哥说,怕啄伤了她。
周添喜还想多听听,大堂内却陷入沉寂,过了好一阵,一声长长的哀叹,饱含半生愁绪。
“娘,没事,俺们慢慢想办法!”周长兴安慰赵春娇,他料想,应承下条件的娘亲,才是这个家愧疚感最重的人。
可那时,若赵春娇不愿,周长贵可能会被活活打死!
“大不了,我潜入县衙,杀了那狗官!”周长贵眼睛腥红。
“大哥,凡事可以讲道理的就莫要动粗,你就是金刚罗汉,也难敌县衙人多势众。”
周长兴拍了拍周长贵的肩,活络氛围道,“咱喜儿不是福星么,一定吉人天相。”
念及周添喜,大伙儿却高兴不起来。
这些野鸡就算是小五变出来的,下次又什么时候大发神威呢?
周长贵消了火气,推着周长福道,“老四,你去照顾喜儿!”
“走一步算一步。”周长兴从来都是看当下,“这些鸡俺们肯定吃不了,村里人也买不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