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那么一问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他的身上。
宋欢愉看着他不敢眨眼。
虽然已经给了他标准答案，但她还是忍不住期待。
他会喜欢自己吗？这么久了，他有没有一点儿的心动？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炙热，陆之樾侧眸，与她的目光对上。
一双深潭般的眼睛紧锁着那张清丽的脸和明眸。
他薄唇轻启，“其实我也说不清到底喜欢阿愉什么，甚至对喜欢的概念我也很模糊。”
宋欢愉忍不住用膝盖碰了碰他的膝盖，看向他的眼神在说：我不是编给你了吗？你怎么能不知道！
陆之樾仿佛没有看见她的示意般，自顾自的对宋振成道，“也许是初见时她在拍卖会一掷千金风光无限转眼间却满眼忧郁抱着双膝蹲在路边；
也许是在巴黎的惊鸿一瞥回国后再遇那一秒的欣喜；也许是她明明在我面前满嘴跑火车但我还是喜欢她在我身边叽叽喳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目光会忍不住停留在她身上，我想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想知道她有怎样的故事，会控制不住的想保护她。”
男人磁性沉静的声音慢慢戛然而止，宋欢愉怔住，耳边嗡嗡的，好像有几千只蜜蜂在飞舞着。
他的话真真假假，陆之樾说的和她给的标准答案完全不一样。
什么初见的拍卖会？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会所吗？
她心跳快得离谱，那诚挚温柔的眼睛让她有一瞬间的错愕，狗男人的演技给他颁一个奥斯卡都不过分啊，这整得她险些都相信了他的‘深情表白’。
宋振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最终浅浅说道，“囡囡，你先出去，我有些话想和他单独聊聊。”
宋欢愉立马从错愕中抽身，脱口而出，“外公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嘛，我……”
陆之樾握住她的手腕，“放心。”
他沁了冰水眼睛让人安全感十足，宋欢愉抿了抿唇，外公想聊什么是她不能听的？要是一会他露馅了怎么办？
林叔也劝道，“大小姐我们先出去吧。”
见外公坚持，她只好和林叔退出了房间。
病房。
宋振成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盘中，面色略微沉重。
他万万没想到囡囡带来的人是陆之樾。
无论他刚才说的真真假假，像他这样复杂淡漠的人和那般复杂无情的家族能给囡囡幸福吗？
但偏偏他看出囡囡对他……
宋振成不轻不重道，“坐过来吧。”
陆之樾微微颔首，坐到了他的对面。
“陆五爷棋艺方面的造诣应也不凡。”
“宋老客气了。”
陆之樾看了一眼棋盘后，持着一枚白子落下。
两人你来我往，有来有回。
“囡囡在京都的流言你应该有所耳闻。”
陆之樾毫不犹豫，“知道，但我在乎的只是她这个人。”
……
宋欢愉在走廊上来来回回踱步，一刻也闲不下来。
喃喃自语道，“外公不会为难他吧？”
林叔以为她是小女儿家的担心紧张，忍不住打趣道，“大小姐不用太紧张，如此重磅的人物老爷子谈不上会为难，但好好考察一番是免不了的。”
宋欢愉担心的就是这个，要是外公为了她的幸福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做出什么过分的事，陆之樾当场翻脸怎么办？
要是因此得罪了他，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时间慢得像是一只在蜗牛在宋欢愉心间慢抓爬着。
同一时刻，陆之樾提着豪礼去见宋振成的事在医院很快传开。
原本两人的关系就让人遐想翩翩，这会在各个八卦的大小群里已经有人打赌宋欢愉大有可能就是未来的院长夫人。
陆之樾出来时，是半个小时后。
宋欢愉第一时间跑到他身边，“没事吧？我外公没有为难你吧？”
“当然没有。”
她半信半疑的望向病房，病房内宋振成正盯着棋盘出神。
“进去吧，我今天就不叨扰了。”陆之樾自然伸手拢了拢她的秀发。
宋欢愉瘪了瘪嘴，“林叔，你先进去陪着外公，我送他。”
林叔笑着应声。
进了电梯，宋欢愉迫不及待的追问，“你们聊什么能聊这么长时间？”
陆之樾瞥了她一眼，“下了一盘棋。”
“然后呢？”
“宋老赢了。”
宋欢愉有点急了，“然后呢？说了些什么？”
“不管说了什么，有我这个男朋友在，他以后不会再担心你。”
宋欢愉：“……”
他入戏倒是挺快的，男朋友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从容又自然，好像他们真的就是一对男女朋友。
她沉默了一阵，“你不按照我的剧本来，就不担心我入戏太深？”
“为什么要担心？”
宋欢愉挽唇，“难道就不担心我会趁机假戏真做缠上你？”
陆之樾淡淡挑唇，“何乐而不为？”
宋欢愉再次哑口无言，一下子就不会了。
他怎么忽然……忽然这么直球和理所当然？竟说些乱人心智的话。
电梯门打开。
宋欢愉跟在他身边，从他出病房的那一刻，每一个看他们的人眼神里都写满了八卦和深意。
住院部门口，严特助开来了车。
陆之樾打着伞，上车时语气淡淡道，“回去吧，外面凉。”
宋欢愉点了点头，噼里啪啦的雨声中，她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帮我安了外公的心，还有就是你今天来找外公的事应该又会在医院引起流言蜚语，这里要是传开了那在京都应该也会传开……”
宋欢愉没有说完，但懂的都懂。
她是在试探，试探他对她，对他们之间的容忍度到哪一步。
陆之樾敛眸，湛黑的瞳眸深似海，“放心，没有人敢置喙我的人。”
男人嗓音淡泊，脸上也没有多少情绪，但那双眸子硬是让她的心漏了半拍。
她又问，“那你和外公说的那些话，我是指你说的初见拍卖会是什么意思？在巴黎的那场拍卖会你也在？”
“你自己想。”陆之樾眸色深深，看来她是真对他没有印象。
宋欢愉回到病房外时都还没从陆之樾那句‘你猜’回过神来。
路过的护士给她打了声招呼她才堪堪清醒了些。
她摇了摇头，反正今天的见面也算圆满，她还想他今天说的话干嘛？都是演戏罢了。
病房里。
宋振成看着棋盘前所未有的专注。
棋品看人品。
这盘棋看似他赢了，但却是陆之樾赢得体面。
无论是哪一方面，陆之樾都运筹帷幄，难以挑剔。
耳边传来清甜的嗓音，“外公，我回来了，刚才你们聊什么聊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