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马的一幕幕在脑袋里快速闪放着。
宋欢愉想逃,但一双比深夜还暗稠的眸子已定格在她身上。
她只能若无其事的抬手,“我们好像格外有缘。”
语气中不乏含有咬牙切齿的成分。
在暗黄的灯光下,他背后是无边际的黑暗。
尽管他面容色不变,但碎发下轻飘飘的目光瞅得宋欢愉又开始不适。
不受控制的解释,“我是来参加朋友的生日宴,可不是跟踪你来的。”
“看出来了。”
陆之樾视线若有若无的从她身上扫过。
平静的海面极快的掀过一抹波澜。
她的美,是极惊艳的,独树一帜的。
“你怎么在这?”
宋欢愉试探的问。
他也被手下叫五爷,他们的背影还那么相似。
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夜钓。”
陆之樾惜字如金,淡淡抬眼,眸光暗冷。
宋欢愉这才看见他身旁的钓鱼工具,以及一块被随手扔在桌上的腕表。
要是她没有看错的话,他手中的路亚竿是个高端品牌的限量版。
而腕表则是前段时间在巴黎被神秘人以一个亿拍走的那块。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的身份不简单。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
此刻他正慢条斯理的摆弄着路亚竿。
剪裁极好的西装将他的身材修饰得极好,宽厚的肩膀和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安全感。
他将钓上来的鱼儿放进桶中。
接过手下递来的毛巾擦拭着手。
又拾起桌面上的腕表,动作优雅的扣着表带。
宋欢愉凝望着他的手。
没有忘记陆之樾醉心医学的事。
而他的手便像极了做手术的手。
指甲修剪得极干净,掌背宽大,指节修长有力,肌肤如玉瓷般微微泛着寒意。
陆之樾情绪不显道,“夜风凉,宋小姐要是再待下去该生病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宋欢愉觉得海风好像一把把刀子划在她身上。
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有些突兀,她略带抱歉道。
“先生所用的那支限量版路亚竿我寻了许久都没有得到,今日一见,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实在不好意思。”
陆之樾扶了扶金丝边眼镜,镜片下的眼睛划过一缕意外。
“你还了解这个?”
“略有耳闻,算不得了解。”她谦逊道。
见他不说话,宋欢愉微微颔首准备离开。
要他真是陆之樾,她可万万不能再在他面前把自己的形象架在火上烤。
刚要提脚离开,她忽然想到什么。
温言软语道,“今天的夜风着实来得猛了些,不知能否冒昧借先生的外套挡一挡寒风?”
说罢,她手轻轻搓了搓手臂,杏眼似含盈盈秋水,算得上楚楚可怜。
心想,他昨日都能让她上车,今日应该也会行绅士之举吧?
陆之樾凝睇着,疏离淡漠得似局外之人。
宋欢愉摩挲手臂的掌心愈发用力。
就在她以为自己引以为傲的魅力又不抵用时,陆之樾绅士的脱下外套递给她。
宋欢愉凝凝神,浅笑着伸手去接,谁知他又收了回去。
在她不明所以时,陆之樾站到了她的身后。
下一秒,裹着他体温的外套搭在了肩上。
男人的气息和压迫感,无声从身后圈来。
宋欢愉感觉自己身后好像站了一堵冰墙,身体不受控制的僵住。
她也见识过各种牛鬼蛇神,但每次和他相处,她都会被他身上那股薄凉又不觉明历的气场震慑到。
宋欢愉轻轻勾唇,“多谢,那我便不再打扰。”
见他微微颔首,她单手拢着外套飞快离开。
走在长廊上,高跟鞋的声音湮没在地毯上。
宋欢愉单手抓着外套,感觉整个后背都在发麻。
她在想,他会是陆之樾吗?
要他真是陆之樾,也不难为她为下一次见面做了铺垫。
走着走着,在一个拐角处,宋欢愉的思绪被强制拉回。
“陆小少爷,这边实在是有位贵客不能被惊扰,您要不去其他地方找找?”
“敢拦我陆锐泽不想活了是不是?”
“可是……”
“闭嘴。”
声音越来越近,宋欢愉眉头蹙紧。
陆锐泽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她思索一秒,原路折返。
步履匆匆。
宋欢愉微垂着头,快速拐出长廊。
心中在想如何利用这个机会时,她猛的撞上一堵坚硬的墙。
一时没站稳,她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发生得太快,宋欢愉根本来不及反应。
在已经做好腚伤上加伤的准备时,她的手腕陡然被抓住。
一只宛若横空出世的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的身体带回了正轨。
触不及防,两人之间的距离仅一拳相隔。
宋欢愉微微抬头,撞进了他漩涡一般不深见底的黑瞳中。
男人喷吐出来的气息洒在额头,掀起一片酥麻。
她还没彻底回神,耳边就传来陆锐泽不可一世的声音。
“我倒想看看究竟是谁,敢在我陆锐泽面前充贵客。”
“陆小少爷,您真的不能过去。”
“滚开。”
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宋欢愉反应过来,趁机抓住他胸口的衬衣布料。
软言恳求道,“我实在不想见他,能不能帮帮我?”
他的镜片折射出幽幽冷光。
漠然的样子让宋欢愉很没有底。
她不由得收紧了抓住他衣服的手,神情更弱小无辜。
半饷后,陆之樾嘴上没答应,却朝严特助递了个眼神。
严特助立马明白,快速走了出去。
同时,陆之樾云淡风轻的收回覆在她腰间的手。
尽管隔着一层布料,但她的身子依旧温软馨香。
宋欢愉也顺势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出安全距离。
旁边走廊安静得出奇。
很快,又是一片凌乱的脚步身渐渐远去。
宋欢愉疑惑不已。
陆锐泽走了?
他的人说了些什么?
但可以确定的是,能让陆锐泽那个混世魔王收敛,他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她斟酌着,说:
“多谢,可以要您一张名片吗?身上的衣服……”
“不必。”
陆之樾打断她,似不想和她有多余的拉扯,拒绝得很干脆。
“宋小姐还是好好处理和前男友之间的瓜葛吧。”
嗯?
这话……怎么有一种她抓不住的奇怪感。
不等她细想,陆之樾已步履生风的离开。
她拢了拢外套,高跟鞋底在地毯上碾了碾。
一张名片而已,怎么抠兮兮的。
罢了,反正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八九不离十。
毕竟‘京A88888’的车牌号可不是谁都用得起的,还有除了陆之樾谁敢被称之为五爷?
陆之樾……
还挺难接近。
不过,越是难啃的骨头,啃下来时便越有滋味。
宋欢愉拿出手机告诉柚子自己先行离开。
今日已达到目的。
要是再出现在他面前,就显得有些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