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码头。
七彩的河流水波荡漾,流光渲染了整片天空,犹如传说中天女手中曼舞的彩色飘带。
一艘接一艘的帆布船行至码头,不管是否满载,停至三分钟便会离去。
码头入口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御灵使、天师半价折扣】
皇甫罡肩披灰袍,抬头看了眼这块木牌,旋即从怀中取出一个格子木盒。
他在一排排的小格子中思绪片刻,最终打开其中一个,里面装满了烟灰色细腻的骨灰,二指沾上了一点往脸上弹了弹。
原本粗糙褶皱的脸顷刻间变幻成一副平庸而又大众化的模子。
皇甫罡混进排成长龙等待上船的队伍中,眼睛细腻的观察身边的每一个人。
“典韦,你那边情况如何?”他可没忘那个蓝眼狗。
“不太妙,这孙子心眼太多了,一出酒楼就刻意跟在巡逻的鬼差身后,我没机会动手,看他行动的路线,好像打算去阴司署。”
皇甫罡鼻腔重重喷出一口气,用感应交代道:
“阴司署有专设的国际大厅,这孙子怕是要找人陪同他离开,我们没机会了......”
“就这么放弃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呵,想办法打听到他的名字,只要他还在这个世上,他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典韦大大咧咧的笑道:“这才是你,成!名字而已,马上给你搞来。”
交代完,典韦怒目金刚的望着眼前不足二十步的阿利克·罗纳德。
“嘿!孙子!”典韦粗犷的嗓门突然一吼。
成功引起周边人的注意。
罗纳德也是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典韦怒目圆睁,俯身下压,双臂大敞,拳头紧握得跟沙包似的。
‘他想干什么?!’
罗纳德先是一怔,等反应过来时,典韦膀大腰圆的体格已经闪到眼前,连同的,还有形如钢铁般的拳头。
他反应不及,下意识用双肘抵挡。
轰!
罗纳德整个身子近乎弹射出去,双脚在地上摩擦十余米才踉跄的稳定身形。
‘好重的力道!’罗纳德还没来得及惊讶,双肘疼痛造成的麻痹让他两条臂膀止不住的颤抖,连手掌握拳都有些握不住。
“奸贼!”典韦指着他暴怒一声:“你暗算我主故人,今吾便取你狗命!”
刹时间,典韦身上迸发一股滔天的血红煞气,周围的阴气瞬时沸腾涌流,将鬼将的实力尽数展露!
他双臂大敞,两手各持一杆双戟。
罗纳德再次怔了怔。
‘这可是酆都城!他真敢动手?!’
“受死吧奸贼!”典韦锐气未减,手持两杆双戟激射而来。
就在罗纳德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四条乌黑的铁索如毒蛇般在人群中游窜,迅捷而凶猛的扑向刚动一步的典韦。
啪!
四条勾魂铁索猛地抽在典韦身上,迅速将其四肢牢牢锁住。
砰砰两声清响,典韦的双戟脱手掉落。
“魂灵!你触犯阴律,涉嫌寻衅滋事,命你放弃反抗,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赶来的几名巡逻鬼差严厉呵斥,感受到勾魂索另一头的抗力,便再次缩紧铁索。
典韦象征性的挣扎两下便双膝跪地,静候一副银手镯的到来。
罗纳德见状,心头先是一喜,刚扭头打算离开,不料正撞一名鬼差的下怀。
“你好御灵使,我看那个魂灵好像是在与你起冲突,麻烦配合我们调查,随后跟我们走一趟阴司署。”
罗纳德想哭的心都有了,正想狡辩,眼前的鬼差突然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罗纳德茫然......
脚下发生的一切,站在江御酒楼楼顶的曹文成和于禁尽收眼底。
“这典韦也太菜了吧,勾魂索这玩意能勾住人?”曹文成无奈的苦笑道。
于禁微笑道:“他是故意的。”
“故意的?”曹文成扭头看着他,“为何?”
“不知。”
曹文成:“......”
“算了算了!丁会你跟丢没有?”曹文成集中注意在密集的人群中寻找。
站在高处追踪人,也是一个办法。
于禁缓缓抬起手中的望远镜,说道:“他往码头去了......少主,你这个是什么东西,之前怎不见你用,远处的景象在这里面就如近在咫尺,还挺好用的。”
曹文成白他一眼,撇嘴道:“望远镜,我说文则,你们打仗难道没这玩意?地府不是连电脑都有吗,你都不上网的?”
“都是近几十年才出的新玩意,我们天天打仗,没什么时间上网,这个...望远镜好用是好用,就是没有其他特殊的效果,可惜啊,终不是一把利刃。”
曹文成的嘴角抽了抽,实无力吐槽他。
“不朽阁那群老鼠找出来了吗?”
“码头和阴司署门口皆有,布防松懈,不是主力。”于禁放下望远镜,目光眺望远方沉声道:
“他们的主力应该分布在四个城门口。”
“城外?”曹文成不可思议的扭头看着他。
“阴司署就有鬼门关,可以直达东玄分局,不朽阁不可能想不到,把主力设在城外?”
“他们咋想的!”
于禁说道:“正是因为他们想的到,所以才布置在城外。”
曹文成的大脑一下子待机,重新分析现在的局势,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料定不朽阁会在去往阴司署和码头的路上埋伏,因此才选择去城外。”
“但是不朽阁预判了他们的预判?”
“正是。”于禁欣慰一笑,接着说道:“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走吧少主,他们往东门去了。”
“他们好像要去东门。”
江御酒楼外面的一个小吃摊位,买家和卖家看似融洽的交易,实则二人都是不朽阁的人。
“应该是,要不我去通知其他人,把他们慢慢收缩在包围圈。”
“好,等等!嘶......你看那女的像不像赵小莹?”
佯装买东西的顾客看似很随意的往刘万君他们身上扫了一眼,旋即轻咳两声,细语道:“就是她。”
“不对啊,螳螂不是说她今晚要和赵刚的队伍去江洋大学吗,怎么跑这儿了?”
“嘘,别说了,他们往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