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漪,我小学的时候曾经被你剪坏了一只小熊玩偶,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她没来由的撇下这样的一句话。
女孩背着黑色的包,头也没回的走了。
叶漪本来是没有印象的。
可她今天被温喻知挂断电话后碰巧想了一下,才勉强回忆起当时那些模糊的画面来。
女孩满脸泪水。
她近乎祈求的扯着自己的衣袖:“妈妈,求你,别剪它。”
那是温喻知唯一一次求叶漪。
叶漪俯视着自己的孩子,看着她与自己母亲更为相似的面容,心里陡然升起诡异的畅快感。
于是,她在温喻知面前,一下一下的,剪坏了那只玩偶。
小熊的头无力的歪在了一边,露出了里头包着的白白的棉絮。
小熊“死”掉了。
温喻知的眼眸彻底黯淡下来。
自那以后,温喻知再也没有在明面上反抗过她。
与其说是没有反抗,倒不如说是不再回应。
叶漪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后没后悔,但若是重来,她或许依旧会这么做。
叶漪站在原地,看着温喻知离开直至消失,腿都像灌了铅般杵在原地。
直到怒火中烧的温廷深冲了进来,火气冲冲的给了她一巴掌。
“啪——”
叶漪被打的偏过头,眼冒金星。
——
这一巴掌彻底将叶漪打醒。
夫妻表面和谐的伪装被温廷深彻底撕下。
叶漪可不是个好惹的性子,当即怒骂出声:“温廷深,你敢打我?”
温廷深冷笑。
“打你?你自己听听外面的宾客都在讨论些什么。他们说,我温廷深靠卖女儿养集团,是个冷血的废物!”
“你自己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你知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我们名声没了事小,还能用钱压下消息,但钟家与我们签订的保密合约呢?上面可明确写了,如果泄露出去,那违约金可是天价啊!你赔得起吗,啊?”
叶漪只觉脑子嗡嗡的,站都站不住:“你说什么?”
温廷深舔着牙笑,不顾形象的从喉咙里嘶吼出声。
“我说,温喻知个小畜生,不知道怎么搞的,把你们两谈话的录音公然投放在了酒店的屏幕上,现在来参加的宾客全知道我们和钟家签订合约的事情了!”
还未等叶漪彻底反应过来,门口就传来一声惊叫。
紧接着,叶漪瞪大双眸:“心心!”
她慌忙起身跑去。
温廷深顿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心猛的一跳,急忙转身。
只见站在门边的温阮心脸色煞白,一只手正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无力的抓着门框,整个人靠着门缓缓蹲下。
叶漪大惊失色,蹲在那里,手颤抖不停。
“心心,你怎么了,别吓妈妈。”
她急的哽咽出声。
温阮心苍白的唇瓣止不住的颤抖,说不出话来。
她坐在的面上大喘着气。
还是温廷深反应的及时:“还愣着干嘛,家庭医生呢,快通知他把备着的心脏病药送上来!”
叶漪抖着手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
家庭医生得知消息,抱着医药箱慌慌张张的往房间这处赶。
奇怪,小姐平时都好好的,这次怎么会突然心脏病复发。
他赶忙给温阮心服了颗药下去。
温阮心气息渐稳,没那么难受了。
她苍白着小脸,揪着叶漪的衣服,眼底通红。
“妈,你实话实说,刚才爸爸说的,是不是真的。”
……
另一边,温喻知刚走出酒店大门,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江颂。
他正冲着她温柔的笑,清隽俊美的容颜渡着一层动人的碎光。
温喻知从来没见过这样一番光景。
也没想过会有人在这里等她。
她呆愣的站在原的,仰头看他,眼神散着。
心弦却轻轻动了下。
只见,皎洁月光下,那人轻笑着朝她伸出手。
“知知,我来接你了。”
温喻知只觉他那双桃花眸此刻也仿佛沾染了几分月色,徒漾起了一池春水。
她大步跑上前,伸手抓住了那抹月光。
身上的百褶裙悠然被风拂起,又悄然落下。
温喻知听见自己的嗓音透着些压抑不住的欣喜:“江颂,你怎么来了。”
少年牵着女孩微冷的小手,长指拢了拢,眸中似有暗色闪过。
他轻轻摸了下女孩的头,嗓音清哑动听。
“待在家里见有人好久没回来,怕某个小笨蛋忘记了回家的路怎么走,所以出来找找。”
温喻知由他牵至车门前,小声抗议,
“我才不是三岁小孩。”
江颂听见了,笑着嗯了一声。
他打开车门,手细心的挡在门框上,直到看见女孩已经在座位上坐好,这才迈腿跨入。
刚一跨入,温喻知便觉光线被一道阴影所遮蔽,少年身上熟悉的清冽冷香钻入鼻尖,与她撞了个满怀。
“知知,你不往里坐些,我可没位置坐了。”
少年挤入车间,垂着眸看她,眉宇间尽是玩味的笑意。
一只手撑在了她的腰侧,淡淡的香气从他的衣襟间漫开,与呼吸缠绕在了一处,格外缱绻。
温喻知只觉一瞬间仿佛所有气血都冲上了脑袋,晕乎乎的,脸上燥的很。
便连那一贯平静的凤眸里也多了几分尴尬。
女孩赶紧往旁边坐了坐,给撑在他旁边的少年让了个位。
心脏却抑制不住的快速跃动了起来。
江颂弯着唇笑,嗓音在女孩的耳边突然响起。
“小笨蛋,伸手。”
“干什么。”
温喻知气鼓鼓的抬眸,睇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乖乖伸了过去。
江颂轻轻捉起她的小手,垂眸放掌心里焐着,嘴里还嘟囔了一句:“这么冷。”
女孩缓慢的眨了下眸,清冷漂亮的凤眸微怔。
车内的车窗半开,晚间的一阵清风绕过玻璃,静静吹起女孩耳廓边的碎发。
他的声音穿过风后落入耳畔,独属于少年的嗓音温润而富有磁性,
矜贵又勾人。
没一会儿,小手就被他焐热了,暖烘烘的。
温喻知刚想收回手,少年不知从哪又掏出了一颗糖,塞在她的手心里,
“先吃颗糖。”
温喻知失笑。
他是真的在把自己当小孩哄。
温喻知很想说不要,但双手又不听使唤的把糖拆开,塞进了嘴里。
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悄然绽开。
又是草莓。
她舒适的眯了眯眼眸,靠在座椅上,眼角唇角都微微的翘起,像只慵懒的小狐狸。
“江颂,我们等会去哪啊。”
小狐狸偏过头,看向车外迷离的景色,小手勾着他的袖子问,
“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女孩的声音平淡,露在外边的耳垂却是通红的。
江颂的视线从她的耳垂上移开,落到了揪着他袖子的手上。
顿时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
“先回家,好不好。”
“我有东西落那里了,很重要。”
他偏过头认真的望着她,瞳仁里映着她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