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看去,沈家两兄弟连带着沈三叔,用牛车拉着一位老太太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一路朝村口狂奔。
刚刚的叫骂就是这位老太太发出的。
见到来人,刘芸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瘫软地坐在地上。
“你个小贱皮子,看我不撕了你!”
车还没停稳,老太太就迫不及待地冲下去,薅住刘芸的头发,声嘶力竭。
“你这个偷人的小贱货!不要脸的娼货!害死了我儿子还不算,还要去勾搭人家的好儿郎!当初就应该把你浸猪笼,我可怜的儿啊!娘的栓子,呜呜呜呜——”
萧明珠看了看挤眉弄眼的沈二壮,心下了然,估计这几位就是刘芸的婆家人了。
“你这个死老太婆!你儿子死了,关我女儿什么事?那是你儿子自己没福气,怪得了别人吗?”
刘老太上前撕扯住老婆婆,双方扭打到一起。
大家伙都被这突发情况弄的摸不着头脑。
这可是好不容易请来的证人,可不能在他们沈家村吃了亏。
萧明珠上前一把撕开刘老太,扶起这位老婆婆,温声道:“婆婆您先别激动,坐下慢慢说。”
老婆子喘了口气,破口大骂。
“你们刘家人真是好厚的脸皮,我还没找你们给我家栓子讨回公道呢,还轮得着你们闹事?一个偷人气死丈夫的小贱人,我倒要问问你们刘家人是怎么教养的女儿,如此下三滥!”
“放你娘的屁!你可别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们王家人把我们守寡的闺女赶回来的,你还敢上门!”
王老婆子冷笑一声:“呦呵,看这样子,你们还不知道啊!不过也是,这贱人估计也没脸说实话。好,既然你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娘,你不能这样,你答应了栓子的,你不能这样……”
刘芸跪着爬到王婆子脚下,苦苦哀求。
“哼!你想都别想,我要是再不说,我们栓子还不知道背上些什么锅!现在知道怕了?我告诉你,晚了!我当时没把你浸猪笼,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说完狠狠地把刘芸踢开,老泪横流。
原来这刘芸可不是什么守寡被赶回娘家,是偷人被休了!
刘芸的丈夫王栓子成日在外面找活计,十天半个月不回来。
这刘芸就耐不住寂寞,和村子里的混混头子搞上了。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王栓子回家探亲,刚好就把这对狗男女抓奸在床。
“早知道,当时就算是栓子拦着也应该休了这个毒妇,我的栓子,我可怜的栓子也不至于没命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太太瘫坐在地上,哭得声泪俱下,丧子之痛锥心难言。
这刘芸惯会讨巧卖可怜,说是这混混强迫他,哭着哭着王栓子就心软了。
“可谁知道,这贱人居然耐不住寂寞,又去偷人!我的栓子就是活活被她给气死的!”
“娘,栓子他明明就是做活的时候摔死的!怎么能是我气死的呢!我也很难过啊!”
刘芸抹抹眼泪,看着倒像是有几分真情实感的伤心。
“要不是因为你,我的栓子至于干活走神摔没了吗?你还有脸说自己难过?我呸!要不是栓子临死都惦记着你,老娘早就让你浸猪笼了!没想到你回到娘家都不安生!”
说着老太太死死盯着刘芸的肚子,目光阴毒:
“该不会是这肚子里怀了个孽种,打算找个老实人算计吧?!”
对上老太太阴寒的目光,刘芸打了个哆嗦,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地往后爬。
“好你个刘芸!你真是好算计,没心肝的,真是不知羞耻!”
楚氏捂着胸口,被气到发蒙:“我们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招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算计!”
“真是不要脸!沈大壮要真是娶了这种女人,还不得呕死!”
“谁说不是啊!就没见过如此不守妇道的女人,也不知道刘家人是怎么养出来的!”
“瞧瞧他们还有脸来闹,以后他们村的闺女谁还敢要!”
“反正我是不敢,我可不敢拿儿子的命开玩笑。”
本来以为是一件讨回公道的好事,哪成想变成了这样。
刘家村的老族长面皮涨红,手都被气得发抖。
那一帮劳力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嚣张的模样,把头垂得低低的,生怕对上周围人鄙夷厌恶的眼神。
“这次多亏了沈家儿郎,老婆子我这次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要为我的儿讨回公道!”
王家婆子扯着刘芸的头发连带着刘家人,灰溜溜地走了个没影。
萧明珠看着变得更加成熟稳重的大哥,无奈地抿了抿唇。经此一事,希望大哥不要恐婚的好。
“真没想到啊,那刘芸居然这么不要脸!她可真能瞒!”
刚下山,背着一背篓板栗山楂菌菇的萧明珠,就看见沈传芬站在自家门口和沈二壮说着什么。
“哎呦,明珠丫头回来了,真是能干!你娘和大哥呢?我来告诉他们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看到萧明珠回来,沈传芬眼前一亮,话匣子就关不住了。
“娘,三婶,”萧明珠把竹篓放下,转头回话:“大哥他闲不住,发生了这档子事,刘家村的师傅心里也过意不去,就让大哥去邻村给人上门做木匠活了。”
“哎呦,这可好啊!”
沈传芬一拍巴掌,笑的合不拢嘴,“这手艺看来是学成了!等让你娘再给相看一个好姑娘,这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三婶,我看你就先别操那个心了!遇上一条美人蛇,要我是大哥,一时半会不想成家。”
沈二壮撇了撇嘴,自家大哥那个德行,这下彻底成了锯嘴的葫芦了。
沈传芬没好气地拍了拍沈二壮结实的脊背,吐槽:
“我看你是山猪吃不了细糠,粗人看不了好脸色!换了其他人,你看老娘让不让她。”
楚氏隔着院子就听见沈传芬的大嗓门,笑着推门出来:“她三婶,快进来,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沈传芬一拍脑门:“我这差点忘了正事。这刘家村的那个刘芸你猜怎么着?肚子里还真是有一个两个多月的孽种!她还想攀咬说是王栓子的孩子呢。可两多月前,刘芸她男人还在外面干活呢,根本没在家。”
楚氏倒吸一口凉气:“那就是奸夫的种?!”
“谁说不是啊!再有个把月,她这肚子可就瞒不住了!怪不得这么心急地算计我们大壮!”
楚氏呸了一声,恨得咬牙切齿。
“想让我们大壮戴绿帽子,给她养孩子!真是瞎了她的狗眼!”
“嫂子,你也别气!”
沈传芬拍了拍楚氏的手,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那个刘芸也没落得好,生生被人打掉了孽种,连带着她那老娘兄弟都被村里人赶出去了!活不活的成还不一定呢!刘家村的族长心善,不至于让他们空着手走。这几天正在那搬东西呢,天天有人去找茬扔些烂菜叶子。”
萧明珠手指微动,对古代宗族有了新的认识。
“那也是她活该,可惜了刘家村其他好姑娘,三年五载别想说一门好亲事,除非啊远嫁。”
沈传芬拍了拍大腿,一脸懂行。
萧明珠笑了笑,心思微转:“婶娘,这次可多亏了你!这样,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打打牙祭。”
“那感情好啊!明珠,你的手艺可是这个”
说着伸出一根大拇指,“不说别的,就你做的那个卤肉,那叫一个香。”
“不过,我近来不想吃这些油腥的东西,就想吃些酸甜酸甜的。”
“这还不好说,您就瞧好吧!”
萧明珠毫不犹豫打下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