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杨海洋气得直跳脚，火冒三丈，一张脸憋得通红。
他就不明白，一向懦弱无能，怕他怕得要死，他跺跺脚，就会吓得浑身颤抖的彭淑娟，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硬气。
偏偏，他还真不敢打！
万一彭淑娟真把他告了，他肯定是要吃牢饭的！
刚才张主任说的话，一遍遍在杨海洋脑子里回想。
他是怕，张主任真把他送进去。
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回头狠狠地瞪着彭淑娟。
彭淑娟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往后退了一步，悄悄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但还是没躲开。
她望着杨海洋，斟酌着开口，“海洋，其实你也认出来了吧，小伟就是我们的孩子……”
在他们来的路上，沈亮就跟他们说过党新伟的基本资料。
杨海洋也知道，党新伟的名字。
听见这个名字，他就知道彭淑娟指的是谁，他狠狠地剜了彭淑娟一眼，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彭淑娟见此，壮着胆子继续道：“那个孩子，是我们生的，当年我们已经把他扔了一回，让他死过一次，我们这次不能再把他扔下了！”
杨海洋一听这话，咬牙切齿道：“彭淑娟，我看你就是疯了！你知道把他带回去，亲朋好友，左右邻居，知道了这事儿，会怎么说我们？”
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人肯定会在背后说他们生了个怪物，自己把孩子给扔了，现在又被迫捡回去，丢人。
杨海洋一想到那些话，就觉得脸面上挂不住。
彭淑娟闻言，连忙道：“大，大不了我们就不回去了！我们以后就住在城里，不回老家村里了！城里小区住的什么人都有，谁认识谁，谁管别人的事儿？我们自己不说，不就行了？”
杨海洋却不同意，“你说得轻松！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彭淑娟听见这话，也生气，“杨海洋，你以为不认这孩子，这事儿传出去，你就不丢人了？警察来找我们的事儿，说不定早就传遍小区了！说不定，别人早就知道，我们自己把孩子给扔了！让人知道的话，也少不得被人戳脊梁骨，是个人都得说虎毒不食子，我们连老虎都不如！你就觉得脸上有光了？”
杨海洋气得指着彭淑娟，手指都在颤抖：“你，你现在敢跟我这么说话？这样都是谁害的，还不是？要不是你生了个怪物，怎么会变成这样？”
彭淑娟听多了这种话，以前只是忍着。
但她今天忽然觉得这话，太过刺耳，她忍不下去了。
彭淑娟忍不住红着眼，惊声道：“是我的错吗？医生都说了，那是你的问题！要不是你基因不好，孩子怎么可能有问题？要不是你们家舍不得花钱，我怎么可能一次产检都没做过？杨海洋，说话做事得凭良心，我这些年给你当牛做马，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杨海洋看见彭淑娟敢跟自己叫板，下意识地就抬起手来。
彭淑娟这次丝毫不怕，直直地盯着他，躲也不躲。
杨海洋看见她的眼睛，这一巴掌怎么都不敢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