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队长不知道党新伟从哪里得来的这个结论。
党新伟望着手机上的照片,却还在继续:“不说你们,我也挺讨厌我自己的。从一出生开始,我爸妈讨厌我,来福利院领养孩子的家长们讨厌我,我逃出来后,又一直在犯罪……”
其实从福利院逃出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党新伟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能漫无目的地沿街乞讨。
他对自己是放逐的状态。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生活下去。
后来,被街头上的混混发现,觉得他天生这样,挺适合去乞讨以及骗钱的。
因为他有‘天生’的优势,只要出去掉两滴眼泪,说点凄惨的身世,总有人愿意给他钱。
他当时也觉得,这或许也是他这副身体,唯一有用的时候。
党新伟就随波逐流,放纵自己,跟着他们混,好像这样还能够给自己找到一点存在的价值。
让他看上去,没那么凄惨。
但不管怎么样,他自己心里都清楚,错了就是错了。
以前看见很善良的老人,听说他悲惨的遭遇后,很痛快地给他钱时,他也曾经动摇过,也想过,自己这样做下去,是不是不太好。
但那个时候,上了贼船的他,想要下船就没那么容易了。
况且,除了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他还能去做什么。
所以,他就只能装傻充愣,不去想这些,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可在医院呆着的这一夜里面,他几乎都没睡好。
眼前不是他差点被溺死的场景,就是他以前骗人的场景。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出生……”
这是党新伟对自己这一生十几年的评价。
左队长闻言,神色有些凝重,想说什么,最后都化为一抹叹息,“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其实你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你经历的事情多,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犯罪就是犯罪。如果不是你未成年,我早就应该把你送进看守所,但你毕竟是未成年,走到这一步,我愿意相信你是有苦衷的,所以我希望,你以后能够真的悔改。如果你继续之前的那些事情下去,那么我想不远的将来,我还是会亲自把你送进看守所。”
左队长这话,说得不留一丝情面,也不夹杂任何个人感情。
诈骗也好,利用别人同情心也好,都是犯罪。
犯罪没有大小之分。
如果不是法律,以左队长看来,党新伟最好的归宿,就是被送进看守所,好好地接受改造。
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他们现在能够做的,就是把党新伟托付给,能够管制他的人,约束他的行为,避免他再次走上犯罪。
“除了我刚才说的那些外,你这些年的财产,都会被追回。”左队长盯着党新伟道:“如果你真的有悔改之意,可以将你欺骗过的人员,整理出来一个名单,我们会按照名单和金额,将那些钱退回给该退回的人。”
党新伟闻言,怔了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白清微瞥了他一眼,向左队长问道:“他这些年骗了很多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