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理解我，我不了解你，我根本不知道，我们俩共患难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那些好像就像是一场梦似的。”
唐云天抹了一把脸，重新看向周昊，脸色平静了许多，他压下所有情绪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周昊倏地看他。
唐云天深呼一口气，继续道：“我们解约，本来我的合同，也就是三年制，时间早就到了，你今年也没来找我谈过续约，那就这样吧，工作室……是你努力得来的，依旧归你，无论是股份还是什么，我都不要，我一个人走，算是……算了。”
唐云天本来想说，算是他的补偿。
但是，他觉得，周昊未必会接受这个词，就什么都不说了。
“解约的事情，我会让律师来跟你谈。”
说完，唐云天转身就走了。
周昊望着唐云天的背影，握紧了放在桌子上的双手，身子隐隐有些震动。
他不知道该和唐云天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变成了这样。
也许，是他本来就没有唐云天想象中那么好。
唐云天提出来，要他们俩一起打拼一番事业时，他确实动心了。
确实是他一口答应下来的，但他从来不知道，这一行那么苦。
等他真正意识到了的时候，他确实恨唐云天。
恨唐云天没把这一行的苦告诉他，坑了他。
他中间甚至无数次想过，回归正常的生活，重新回去找个工作，也比那样饥一顿饱一顿地跟着唐云天强。
可每次没等他开口，唐云天便永远一副不知疲倦的乐天派的模样，勾着周昊的肩膀畅想未来。
那模样，仿佛在说，他如果中途退出，他就是一个懦夫。
每次听唐云天那么说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唐云天是猜到了他的想法，故意那么说，是为了敲打他。
他那时候也年轻，没有后来的老练和不要脸的精神。
他脸皮薄，每次看见唐云天那样，他就觉得，自己不能当一个逃兵。
后来，好不容易看见了希望。
他甚至想过，唐云天为什么就不肯答应唐总，为什么就不肯牺牲一下？
明明只要他愿意牺牲一下，他们的梦想就可以实现。
明明只要唐云天牺牲一下，他就不用遭受到那一切。
他嘴上说那件事不怪唐云天……
可私下里，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在想，如果不是唐云天，就不会有这一切。
如果不是认识唐云天，如果不是和唐云天成了朋友，绑在一条船上，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就不用面对那一切。
这几年里，他也算是有钱有体面了。
父母家人没少催婚，可他不敢。
一提起婚姻，他就想起那件事，他就觉得恶心。
每一次他觉得恶心时，他就会想起唐云天，他就忍不住怪到唐云天头上。
如果唐云天别那么意气用事，不要只考虑自己，愿意牺牲一下就好了……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到最后，他甚至看见唐云天，就忍不住想起那件事。
周昊望着紧闭的办公室门，想着唐云天出去的样子，他闭了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