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段云宪几不可见地一皱眉。
白清微那舒服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说道：“还是接吧，无论怎么样，都该知道一个结果，也不应该不接你爷爷的电话。”
段鹤庭或许有错，但也有可以理解的地方。
老了老了，不至于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再说，真要是让段鹤庭郁郁而终，白清微觉得，段云宪心里也过意不去。
当然，段云宪心里有纠结，白清微也能够理解。
她抬头望着段云宪，道：“还是需要你自己仔细想想。”
段云宪盯着她那湛蓝的眼睛，看了片刻，嗯了一声。
旋即，他低下头，望着还在响的手机，还是接通了。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死活不理会，照顾自己长大的爷爷。
段云宪拿起手机：“爷爷？”
几乎是声音刚出来，段云宪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
段云宪忍不住拧起眉来，“爷爷，出什么事了吗？”
段鹤庭的声音，颤抖着钻入段云宪的耳朵里，“云宪……你二叔又出车祸了……和，和你爸当年的车祸一样……翻车了，车子还烧起来了，你二叔被救出来的时候，听说伤得不轻，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
段云宪闻言，神色木然，他瞥了一眼床上的白清微，忽然想着，这可能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段明远害的段明轩夫妻，表面上因为车祸发生爆炸起火而死。
可现在的段明远，也遇到了这种情况，真是报应不爽。
段云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段鹤庭还在那边哭着，似乎他也察觉到了，这就是报应，一直喃喃地道：“就是报应……这一切都是报应，我当初就不应该瞒着这件事……我，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报警……”
他后悔了。
也许当初，痛痛快快给段明轩一个公道，给段明远一个结果，也许段明远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段云宪心里的疙瘩，也可以早点解开，所有事情都可以走向正轨。
怪就怪他，老了老了，被迷了眼。
“云宪……这一切都是爷爷的错，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没有拦着你，让你去报警就好了……”
这样，段云宪这些年，或许也不会跟他那么疏离。
尽管段云宪时不时地，还会回去陪他住两天，但他能够感觉到，段云宪的态度，就是在渐渐疏远。
他也知道，段云宪心里的疙瘩是什么。
可他就是不想两个儿子，一死一坐牢。
如果他当初看得开，也许就不会有这些事情。
段鹤庭现在后悔死了。
段云宪闻言，沉默片刻道：“二叔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
段鹤庭呜咽道：“不知道……云阳也在抢救，事情还不清楚……”
说着，段鹤庭似乎有些犹豫，不敢开口。
“云宪……你，你能不能……”
段云宪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直接道：“在哪家医院？”
段鹤庭闻言，骤然松了一口气，像是找到主心骨似的，“就在市一院。”
段云宪嗯了一声，“好，我过去看看。”
段鹤庭声音别提多激动了，可是哭声也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