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清风观如今没有什么收入,所以你也没有什么工钱,日常还要在清风观帮工,处理点杂事,你还愿意吗?”白清微盯着陶兰的眼睛,又问了一句。
陶兰还是想也不想地道:“我愿意!我不要什么工钱,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干,只要能让我从那个死气沉沉的家里出来就行!我就想修行,哪怕吃糠咽菜,青灯古佛,我都愿意!”
陶兴东和叶芳听到孩子的话,忍不住露出难过的神色。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孩子好。
却没想到,他们以为的好,对陶兰压力那么大。
陶兰宁愿什么都不要,都想要脱离娘家和婆家。
他们还能说什么?
陶兰说完之后,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自己的父母似的,犹豫了一下,才看向自己的父母。
瞧见陶兴东和叶芳没有什么阻拦的神色,她试探地开口:“爸,妈……”
叶芳却对她笑了一下,“你愿意就好,爸妈不强迫你。”
陶兰闻言,眼圈瞬间红了,差点就当场哭起来。
叶芳都忘记了,上一次看见陶兰这么丰富的表情,是在什么时候。
她更加后悔。
白清微这个时候,适时地开口,“到清风观来修行这事儿,我们稍后详谈。”
陶兰激动地点头。
白清微旋即看向陶兴东和陶建国,“陶先生既然过来了,想必是查问清楚了?”
陶兴东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几不可见的一点头,“嗯……我,我们回家问了之后,得知了一个消息。”
白清微眉梢一挑,“说说看。”
陶兴东闻言,不由看向身边坐着的陶建国。
陶建国头发花白,满脸皱皮耷拉,垂着眼皮,满眼浑浊,坐在那里,像是入定了一样,仿佛随时会断气似的。
陶兴东见此,叹了口气道:“那还是我来说吧,这事儿……说起来是真丢人。”
陶兴东是真的不愿意提。
在叶芳的一连串逼问下,他们在陶建国的口中,得知了一件往事。
事情发生在陶兴东爷爷那一辈。
陶兴东祖上,是在西城旁边另一座城市,跟当时的西城不同,那座城市算是农村。
住在那里的人,家家户户都是种田的。
陶家也不例外。
陶兴东的爷爷,陶大富那一辈运气不好,先是遇上了大旱,后来又遇上了洪灾。
好几年,田地里颗粒无收,整个地区陷入了饥荒年,几乎没有人能吃饱饭。
陶家也是如此。
那时候,吃草根树皮、吃土,甚至是吃人肉,都有发生。
因为,每天都有因饥饿而死去的老人和孩子。
没有人,有心情入殓安葬,都是随便扔到荒地上。
一开始是野狗吃,后来就有人动了心思。
陶家那一代,兄弟三个,加上没有节育的观念,每一家又有不少孩子,在吃食上更是捉襟见肘。
看见别人家,都开始吃死人肉,还有人想要易子而食,陶家家里,也出现了各种问题。
原因是,陶大富三兄弟上面还有个七老八十的爹,没有什么能力,还得要一个人的口粮。
老爹本来是兄弟三个人轮流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