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两个活宝,鹿滢这日子过的可谓是有滋有味。
时光宛如流水,不经意间在指缝中哗哗流过。
一转眼,又是仲冬时节。
冉冉已经四个多月大了,在家里有地暖还好,一出门就需穿上冬衣,裹得跟棉花团子似的,又像是那刚搓圆的实心汤圆,糯糯的让谁看了都想要咬上一口。
加上满月之后五官渐渐长开了,小脸蛋水当当的,眼睛乌溜乌溜的好像紫葡萄,家里人喜欢的不行,时常都想把他抱出去炫耀炫耀。
但霍争晖不准,除了他和鹿滢,谁也不能擅自把冉冉带出霍家的大门。一来是担心冉冉的安全问题,二来是因为冬季流感频发,万一出门被感染了,到时候一家人都要内疚。
所以除了少数几次聚会之外,冉冉没怎么出过门。
不过就算这样,冉冉的生活也是相当的丰富多彩。
他在家里有玩具屋、滑滑梯、童话城堡,还有自己的沙池和海洋球馆,就算每天换着玩也丝毫不会腻。
霍争晖为了从小锻炼他的运动细胞,还特意找专业人士打造了一间体能训练室,哪怕现在还不能走,也可以锻炼他的抓取和蹬踹能力。
“所以你昨天又被冉冉踢了一脚?”鹿滢捏着霍争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伤,颇有些无语。
“估计就是肌肉疼痛,不擦药也没关系啦,过几天就好了。”
霍争晖却委屈巴巴地扁着嘴:“呜哇呜哇,这么疼,你居然说就这么点小伤?你儿子欺负我耶,你都不管管的吗?”
鹿滢哭笑不得地搓了搓他的脸,又捧起来狠狠亲了一口,“这样总行了吧?你至于嘛,每天都要跟儿子吃醋。”
“不是吃醋,是告状!”霍争晖不满地撇了下嘴,“昨晚那小子是不是找你告状了,别以为他在那里咿咿呀呀的我就看不懂了,他肯定是在你跟前说我坏话呢。不就是轻轻掐了他屁股几下嘛,长得那么胖还不准掐了吗?”
鹿滢快被他给气笑了,佯装嗔怒地推了他一把,“你真是够了哈,小娃娃也有自尊的,现在他是不会说,打不过你,等他以后大了,可不得跟你干架呀?!”
“干架就干架,难道我这个老子还收拾不了他?”霍争晖攥起拳头,露出虎牙,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这货真是没救了!
鹿滢翻了个白眼,继续蹲下身子整理行李。
霍争晖见她不搭理自己了,悻悻然摸了下鼻尖,沉默片刻又凑了过去,拿起一条羊毛裙子开始对折,结果被鹿滢一把抓了过去,“不能这么折,会有褶皱的,得卷起来才好放呢。”
“哦,那我再给你卷嘛,就跟卷大饼一样对不?”
鹿滢忍不住喷笑:“是啊是啊,霍大总裁可真厉害。”
霍争晖瞬时又得意起来:“那可不,只要我想,分分钟就能把你逗笑了。我就是你的开心果,对不?”
“对对,你是特大号开心果!”鹿滢知道他舍不得自己出远门,但这次是沈家出了事,沈燕玉好几次打电话过来求她,于公于私她都得去一趟。
行李很快就收拾好了,鹿滢拉着霍争晖站起来,主动钻进他怀里,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里。
“快则三天,慢则一周我就能回来了,你在家好好照顾冉冉,不要太想我。”
霍争晖伸手揽住她,把她抱得很紧,很紧,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把带着胡茬的下巴在她额头上蹭来蹭去。
“哎呀,疼!”鹿滢气鼓鼓地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干嘛啦,你可要配合我,明天走的时候千万别让冉冉发现了。”
她也舍不得自己的心肝宝贝,但该做的事还得去做,她只能尽量减少出行时间,早一点回来。
霍争晖声音闷闷的:“好,我知道,就是舍不得你。”
要不是因为有了冉冉,他肯定会陪着鹿滢一起去。
但他又实在不放心把冉冉丢给育儿师,所以心里既纠结又矛盾,觉得每分每秒都很煎熬。
鹿滢没想到冉冉还没哭,这家伙却差点要哭了,耐着性子哄了许久,又答应晚上酱酱酿酿,才把他给哄好。
……
津市协和中医科。
鹿滢没告诉自己到达的时间,因此当她走进沈燕玉诊室的时候,她腾一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进去。
“你怎么悄咪咪地就来了!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呀!住的地方订了吗?”
鹿滢笑容和缓地回答:“争晖给我订了酒店,安置好了以后我才过来的。怎么样,你这儿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非要我来一趟?”
沈燕玉赶紧拽了她一把,压低了嗓音道:“蹊跷,非常蹊跷,正好今天这位患者来复诊,你帮我仔细看看。”
鹿滢点头,目光瞬时落在桌子对面坐着的一对中年夫妇身上。
“没问题。”
沈燕玉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说:“你先看下他的病历,他是一直在我这儿治的,但他的病情有点奇怪。”
中年夫妇听她这么说,紧张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沈燕玉翻开病历指给她看,“患者42岁,男,当时是过来看感冒的,有发烧和咳嗽的症状,自己在家服用过三九感冒灵,没效果所以来我这儿看诊,首诊和后续诊断都是我,第一次我给他开了两服药,次日退热,诸症都有缓解。”
“二诊发觉他肺卫未宣,还是咳嗽,因此我开了宣肺的药。当时一共开了五服,告诉他如果喝完之后不咳了,就可以不用再来看了,可是奇怪的是五服药之后,他仍然没好。”
“我担心自己误诊或者又什么疏漏,又仔细地给他诊断了一遍,可就是那个问题,我开的药绝对是对症的,可怎么就是没用呢?”
沈燕玉迷惑极了。
“你没请你父亲和沈老给他看看吗?”鹿滢不解,她是中医世家,为什么舍近求远特意让她过来一趟?
沈燕玉由不得叹气,面色凝重:“我爸和我爷爷都去援非了,说是要帮忙抗击埃博拉病毒,我和我妈每天都提心吊胆。”
鹿滢肃然起敬,“两位是真正的仁医啊。”
“唉,谁说不是呢,但我就是怕……”沈燕玉话未说完就红了眼眶。
那对中年夫妻看得心里难受,忍不住劝说:“沈医生,你别担心,沈老和沈主任肯定能平安回来的。”
沈燕玉重重地点头。
鹿滢不一会儿把病历看完了,沈燕玉的水平她是知道的,辨证准确,配伍得当,只要不是遇上特别棘手的病例,方子一般都开的四平八稳,很少出纰漏,而且首诊之后患者的症状的确消退了,那就是扫尾工作出了问题?
鹿滢又仔细看了下二诊的方子,还是没有发现毛病。
她也非常疑惑。
沈燕玉自己更是不解,如此大费周章地把鹿滢请来,就是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辨证无误,你的方子就没有任何问题。可要是说你辨证错误,我又不太相信。”
鹿滢看向患者:“我来给您诊断一下吧。”
患者错愕地看着她,“你也是这里的中医?”
“不,她不是,她是宁市有名的神医鹿滢。”不等她自我介绍,沈燕玉替她说了。
鹿滢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别人捧杀也就算了,怎么你也来?
沈燕玉笑呵呵地撞了下她的肩膀:“这名号也不是我给你封的,是你的病人自己说的。”
患者的表情顿时变的有些激动:“啊啊,我知道,我听说过鹿神医的光辉事迹!那您赶紧给我看看吧。”
鹿滢给他看诊非常仔细,四诊合参,一个不差。
“欸?”鹿滢面露疑惑。
沈燕玉立马紧张起来:“怎么了?”
鹿滢面露迟疑,“不急,我再诊个脉。”
她又搭上了患者的脉,这次干脆闭上了眼睛,屏除一切杂念探查病人的脉象。
夫妻俩脖子都等的酸了,却是一声也不敢吭。
十来分钟后,鹿滢大为不解:“你的诊断没问题啊,这就是肺卫不宣。小病而已,怎么吃了五服药还不见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