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晴和贺君雅匆忙赶往徐家。
徐家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人丁也不兴旺,徐晴的妈妈当年带着她这个拖油瓶嫁给徐建友,还被徐家人嘲笑是二手货。为此,徐建友带着她们母女搬出徐家,开了家水果店养活她们。
徐晴懂事的早,生怕继父对她妈妈不好,因此不仅学习好,还会在家自觉做家务,争取不给她妈添一点麻烦。
好在徐建友是个善良勤恳的,对徐晴虽然做不到视如己出,但也算不错了,跟她妈感情很好,就是多年来遗憾没能有个孩子。
如今她妈妈已经五十好几的人了,徐建友也就断了这份心思,一心想要要招个好女婿,代替他保护她们母女。
贺君雅以前很少听她说家里的事,没想到她小时候吃过那么多苦,顿时心疼起来。
“难怪你出国留学都要做好几份兼职,是不想给徐叔叔增加负担吧?”
徐晴点头:“他真的挺不容易的,这些年身体越来越差,我不想让他那么辛苦。再说了,那会儿我都成年了,自然也该自己努力,赚取生活费。”
“你说你要是早点认识我不就好了?”贺君雅对她wink了一下,“跟我在一起,你不用那么辛苦,只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行了。”
徐晴害羞地笑了笑,贺君雅确实对她很好,不仅在事业和兴趣爱好上支持她,经济上也非常宽裕,她又不是什么的大手大脚的人,每个月贺君雅给的零花钱她都花不完。
“到了!”她指着前面的小区道。
贺君雅让司机把车开了进去,捏了捏徐晴的手,“不知道你家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贸然上去不好,要不……你先回去看看,如果需要我帮忙,我再上去。”
徐晴点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
哪知道回家一看,母亲正坐在客厅里掉眼泪。
“妈,妈你怎么了?”
她妈妈抬头一看是她,这眼泪就掉的更凶了,“晴晴,你回来了。呜呜呜,你爸他,他刚刚被120送走,你二叔、二婶跟着去了,他们……”
徐晴拧眉,“他们不让你跟着一起去吗?是不是又说什么闲话了?”
“唉,还不都是那些鬼话,我不会往心里去的,我就是担心你爸,他尿毒症很严重,今天早上还吐了好几次,我害怕的不行,就打了120,没想到120来的时候他们刚好也来了……”
“他们前些年不都一直嫌弃我们家,不肯和我们来往吗?怎么现在突然又这么关心?而且来的时间也太凑巧了吧。”
徐晴觉得这其中很定有猫腻,“该不会他们一直盯着你们,在打这套房子的主意吧?”
徐晴不是徐建友亲生的,前年两人又因为贺君雅的事儿闹翻了,徐建友说过要把她赶出家门这种狠话,他那边的亲戚便动起了心思。
现在他快死了,只怕是为了要他的医嘱,才特意把她妈留下的。
“不行,我们必须守在爸爸身边,不能让他们得逞!120去了哪家医院?”徐晴问。
她妈妈想了想说:“应该是市三医院急诊科,离我们家最近。”
徐晴立马带着她妈上了贺君雅的车。
贺君雅一向雷厉风行,听完徐晴的描述后,急忙找关系联系上三医院的急诊科主任,询问徐建国的情况,得知西医没法子之后,当机立断,给鹿滢打了个电话。
鹿滢沉吟片刻,要他们赶紧把病人送到九医院。
期间,徐建友的二叔和二婶不肯,仗着血缘关系大闹特闹,还差点打了徐晴,贺君雅忍无可忍,冲上去卸了一人一只胳膊,然后全都老实了。
“谁说徐叔叔没救了?你们就这么巴不得他死?我现在就把他送到鹿神医那里去,你们少动徐晴家房子的歪心思,那是徐叔叔留给她妈妈的!”
亲眼见识了贺君雅的彪悍程度,徐晴妈妈震惊了。
她没想到,自己闺女找了个如此厉害的对象,这比有些男人靠得住?
很快,救护车把徐建友开到了九医院。
“鹿医生!”徐晴激动地看向鹿滢。
鹿滢对她微微颔首,看到移动病床上的徐建友,狠狠皱起眉头,这病的确实很重。
她问徐晴妈妈:“叔叔有定期做透析吗?”
“做的,自从去年查出来有尿毒症就一直定期在做,只是最近越来越严重,住了几次院也不见好转。”
鹿滢点了点头,就见徐建友面色晦暗,呕吐涎沫不止,人已经神志不清了。
她戴上口罩和手套,掰开他的嘴巴,闻之有烂苹果味,牙龈有出血迹象。
再观其舌象,发现舌苔黑润。
这时,顾正非和金大文也走了过来。
“四肢厥冷,情况不妙。今天的大便呢?”鹿滢问。
徐晴妈妈道:“今早倒是拉了一次,黑糊糊似的,而且他说自己肚子不舒服,胀得慌。”
鹿滢又诊其脉,发现脉象弦细而劲。
他们接着查看患者之前在医院的检查报告,各项数据都不太乐观。
这种情况,在西医那儿属于濒死状态了,不好救,救了也只是挨时间,也难怪三医院急诊科那么顺利就放了人。
鹿滢微微一叹,对徐晴和她妈妈说道:“胃气败坏,肾阳垂绝,危在旦夕啊。”
“什么?”徐晴妈妈两眼一翻,险些晕厥。
徐晴也被吓得嘴唇发白。
要不是贺君雅扶着她们,她们已经倒下去了。
“鹿医生,嫂子,求求你救救他!”
鹿滢抬起手,“对于每个病人,我都会尽全力的。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病情,才有可能扭转病情,他经不起任何一点闪失。所以,你们必须全身心地相信我,我才能竭尽全力施救,明白吗?”
贺君雅和徐晴用力地点了点头,但徐晴的妈妈还有些茫然。
“这,这是什么意思?”
徐晴解释:“就是鹿医生要动真格的了,她大约会使用竣毒之药,才有可能跟阎王爷把爸爸给抢回来。妈,爸现在这种情况,送去任何医院都没救了,您愿意赌一把吗?”
“我,我……”生死关头,她惊恐的浑身颤抖。
鹿滢凝眉而视,“伯母,我救治过众多危急重症,处置过不少西医也没有办法处理的险情,希望您可以相信我。”
“是啊阿姨,鹿医生是位认真负责的好医生,他她肯定会全力以赴的。”贺君雅也劝说道。
几个呼吸过去,徐晴妈妈终于红着眼点了头:“好,那就听你们的吧。”
事到如今,她也找不到其它办法了。
无论如何徐晴不会害她。
鹿滢立即吩咐护士小于:“拿免责协议过来请家属签字,再去把聂老请过来。”
“是!”
聂秋很快赶到,给徐建国看诊之后,脸色也极其凝重。
鹿滢看向众人,“患者现在胃气衰败,恐怕难以运载药力,同时肾阳垂绝,你们觉得应该如何用药?”
顾正非道:“我建议用桂附理中汤,用桂、附两味药,燃起命门真火,先挽救肾气。再以理中汤挽救胃气,不然大限将至。”
聂秋赞同地点头:“整体思路没有问题,救肾醒脾是最为关键的,但具体到这个患者身上,却不能这么治。”
“为什么?”顾正非有些不解。
聂秋看向鹿滢,“你其实已经心里有数了吧,不如你来解释。”
鹿滢抬手指向患者,“病人是因为肾炎引发的肾损伤,导致的尿毒症,因而肾炎久延,聚水成毒,目前已经深入血分,体内浊邪弥漫,已至三焦。上中下三焦都出了问题,他表现出来的是什么?四肢厥冷,这说明已经出现了关格之症。”
“虽然有呕吐,没有完全尿闭,但是方才的小便犹如浓茶,大便黑糊,腹部满胀,这点绝对不能够忽视。”
顾正非惊异道:“这么说,你难道想用下法来治疗他?”
“不错!”鹿滢应声点头。
大家都吃了一惊。
下法也就是泻法,属于中医内治八法里面较为生猛的一类,需使用峻下之药,具有较大的风险。
“但患者已经非常虚弱了,还禁得起这样攻伐吗?”顾正非忧心忡忡。
虽然他知道鹿滢战绩彪炳,却也依然畏惧竣下之药,毕竟人命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