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滢的确发现了她的秘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便多说,只是轻柔地笑了笑:“你的问题嘛,不大,宫寒是一方面,气血不足是另一方面。对了,你前两年是不是落过水?”
周雪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鹿滢莞尔:“当然是根据你的脉象推断出来的,落过水,而且是初秋时节,事后没有好好调养,对吧?”
周雪满脸惊诧。
“看你这反应,我应该是说对了,你这宫寒就是因为那次落水引起的。当时的寒气入侵肺腑,迟迟没有驱逐至体外,以至于寒气蔓延到了子宫。不过情况不算严重,吃几服药调理调理就能好。关键是,你以后要特别注意保暖,就算怀孕了也得如此。”
周雪陡然松了口气,但望着她清澈透亮的眼睛,心底却愈发惴惴。
她这么厉害,那岂不是……
张英华高兴地搓手手,“那太好了,您给开个方子吧,我回头就去您的中医馆抓药!”
鹿滢没有推辞,反正纸笔一直是随身携带的,拿出来很快就开好了方子,签好名字后递给他。
张英华立马掏出一张支票簿,“您说多少钱,我这就给您开支票。”
“三服药,至多不过两百,你还是把支票簿给收起来吧。”鹿滢淡然一笑,“我的药一向不贵,谁都吃得起。只是她现在气血不畅,补药暂时不能吃,吃了也只会加重淤堵,不如停一停。”
“是,是这样吗?”张英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妈为了给她补身子,特意买了好些进口的人参和燕窝呢。”
鹿滢正肃道:“进补是要讲究方法的,以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宜进补,越补越差。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别让她吃了。这三服药下去,她的身体必然会有好转,到时候再来找我,我会帮她重新调整药方。”
“对了,你也坐下来。”鹿滢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张英华招手:“怀孕是夫妻俩的事,你自然也是需要看看的。”
张英华没有拒绝,乐呵呵地把手伸了出来。
少顷,鹿滢给他看完脉象,又看了看他的面相和舌相,“张先生,您得节制饮食了,再不节制只怕很容易痛风。”
“啊?不,不会吧,我每年都做体检,没问题呀。”张英华有些不信。
鹿滢轻扬眉梢,说了一句话:“你房事力有不逮,没错吧。”
张英华的脸腾一下红了,窘迫又难堪地挠了下腿。
“那,那那只是偶尔。”
“这是你身体给你提出的警告,你要想有个健康的宝宝,不仅周雪需要调理,你也是一样。如果烟酒戒不了,至少要减少应酬,海鲜不要再吃了,尤其是刺身。”鹿滢语调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张英华佩服地直点头:“您连我喜欢吃刺身都能看出来,确实厉害。好,我听您的,从现在起就不吃海鲜了!从明天起每天回家吃饭,让雪儿给我做营养餐。”
鹿滢继续叮嘱:“你们房事也需要节制,一周三次顶了天了,明白吗?”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憋不住笑弯了腰。
周雪真是一刻都不能待下去了!
“你,你这人怎么连这种事都说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她不悦地埋怨。
鹿滢却表情如常,神色淡定,“作为医生,百无禁忌,这是非常重要的医嘱,希望你们不要讳疾忌医。不过在饭桌上谈论这个,确实有些不合适,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好好,是我们不好,耽误鹿神医吃饭了。”张英华满脸赔笑,转头就冷冷地瞥向周雪。
他拉着她坐下,认认真真吃饭,周雪这会儿是连半句话都不敢吭了。
见此情形,众人都心照不宣地对视了几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因为张英华的约束,周雪没再敢阴阳谁,这顿饭终于在热闹而不失幽默的气氛中结束了。
听说他们待会要打麻将,张英华自告奋勇道:“鄙人不才,对麻将有点研究,最近总是打高尔夫腻歪的慌,能带我玩一个吗?”
贺君雅唯恐天下不乱,眯起眼睛笑了:“好哇,就是不知道周雪同不同意?”
“她能有什么不同意的,我要打,她陪着就是了!”
这张英华能处,是丝毫不给周雪面子啊。
于是一行人陆陆续续起身,先去外面散步,然后前往山庄中心的国粹馆。
鹿滢被霍争晖牵着去洗手间,等她上完厕所,又牵着她往外走,还细心地给她扣上风衣,戴好丝巾。
贺君雅在一旁看得鸡皮疙瘩直掉,见周雪跟她老公已经走远了,凑上前八卦。
“嫂子,你刚才是不是还看出点什么了?”
鹿滢眼眸里浮现出一丝戏谑,“看出点什么,我刚才不都说了嘛。”
“不可能,我看你那表情,肯定还有什么秘密没说!”贺君雅眼珠子滴溜乱转,“而且周雪的反应不只是震惊,还很害怕。如果只是以前落过水,她为什么要害怕?摆明了是有秘密瞒着张英华吧。”
霍争晖也好奇地睁大了眼,好奇地望着她。
那意思,媳妇儿你连我都瞒?
鹿滢无奈地勾起唇角:“周雪在国外留学那几年,应该是有过男朋友的……根据脉象,我发现她以前有过两个孩子。”
窝草?!
贺君雅和徐晴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劲爆的事情。
霍争晖的表情有些兴味:“这么说,张英华应该不知道她流产过两次吧。”
“肯定不知道的,不然怎么会娶她?周雪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而且张英华有钱,又急着传宗接代,照道理就该娶个更年轻的。”贺君雅颇有些幸灾乐祸,但又觉得唏嘘。
这女人还是靠自己最好,依附于男人,就难免沦为生育机器,丧失自尊。
幸好她不喜欢臭男人!
鹿滢不置可否,“这毕竟是她的私事,我不便多说。你们也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
他们都点了点头。
背后说人长短,本来也不是他们的做派。
……
一个小时后,国粹馆。
为了公平起见,贺君雅提议女宾一桌,男宾一桌,先玩几把,然后再看大家的能力,商量要不要更换座位。
于是鹿滢就和霍争晖分开了。
为了照顾鹿滢,霍争晖本来是不打算上桌子的,但鹿滢却笑着拒绝了,“你难道还怕我输钱?输了就输了呗,不就是个乐子?”
也是。
霍争晖心道自己有钱,输个几百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放宽了心,叮嘱贺君雅照顾着点,自己也坐到了牌桌上。
林东和张磊都嚷嚷着要让他大出血,霍争晖一向运气好,非常无所谓地撇了撇嘴。
张英华因为态度好,做人足够圆滑,也占得了一个座位。
他有心讨好霍争晖,所以打定主意待会不管霍争晖的牌好不好,都要给他放炮。
就这样,众人开始摸麻将。
霍争晖的牌技本就一般,还有些心不在焉,因此尽管张英华在暗地里帮忙,他也没有一直没能和牌,把把都在输。
“哎呀,我怎么又起了一张幺鸡……”
张英华想要提醒霍争晖碰牌,没想到他早已偷偷溜号,眼睛瞟到了旁边那桌去了。
堂堂霍氏总裁竟然是个妥妥的恋爱脑,他真是服了。
早知道他就该去给鹿滢那桌,给她送钱去。
想到周雪那个虚荣又傲慢的性子,张英华就担心,万一她压着鹿滢打,以霍争晖这么护妻的脾气,不糟了吗?
就在这时,女宾那桌传来一阵惊呼。
“我滴妈,大三元!?鹿医生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这么烂的牌你都能逆风翻盘,真是太厉害了。”
贺君雅吐了吐舌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个老牌友,今天竟然被一个小白给灭了。
鹿滢笑意清浅,不好意思地把钱收入荷包,“承让承让,你们太客气了。”
周雪看着自己差一点就能成的清一色,气的把牌一推。
“鹿医生真是太谦虚了,应该不是第一次打麻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