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鹿滢和霍争晖预先订好了席面,这会儿已经送了过来。
聂秋和范文生凑一块喝酒去了,带队老师就领着其他人去一楼的食堂吃饭。
下午,他们还要继续交流医案。
霍争晖扶着鹿滢往前走,还没走出门外,就被一只纤纤素手给拦住了。
沈燕玉扬起灿烂的笑容往他面前一站,“霍队长,好久不见。”
鹿滢像看好戏一般微微歪头,看向霍争晖。
霍争晖想了好几个小时也没能记起来她是谁,慢慢拧起眉头,“你谁啊?”
沈燕玉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才好不容易克制的期待和喜悦,此时全都被击碎,掉落一地。
“霍队长,你忘了吗?六年前你带队去玉树参与地震救援,救过几个医生,我就是其中之一呀!”
听闻此言,鹿滢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诧。
她顿时联想起自己曾经编造的谎言,当初霍争晖就是因为相信了她的话,才会摒除怀疑,渐渐对她改观,不知不觉喜欢上她的。
她不由得怀疑起来,沈燕玉这句话的真假。
“玉树地震?哦,我确实带队过去支援过,不过有没有救过你,我就不知道了。”
霍争晖现在满脑子都是鹿滢,哪里回忆得起来那么久远的事情。
更何况他救的人太多了,即便真的救过沈燕玉,也不可能时隔这么长时间还记得。
沈燕玉的眸子瞬时黯淡,“看来你真的把我给忘了,那时候我特意把脖子上的平安扣摘下来塞给了你,估计你也不记得了吧。”
这语气哀怨的,愣像是霍争晖曾经辜负过她似的。
鹿滢挑眉睥睨霍争晖。
霍争晖摇了摇头:“有这回事?对不起,我实在记不起来了。你告诉我那个平安扣多少钱,我派人重新买一个还给你吧。”
沈燕玉恼怒地瞪起眼,眼圈都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亏她还念了他这么多年,原来他早就把自己忘在脑后了。
霍争晖无奈又无辜,“我真不记得了,再说了,我也没让你把那个平安扣送给我。你要因为这件事就记恨我,故意在滢滢面前说一些让她添堵的话,我可太冤枉了。”
噗嗤,鹿滢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她笑了,霍争晖冷峻的面容也柔和了几分,“滢滢,我跟这位女医生真的没有什么。”
沈燕玉心塞地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你不过就是一个救了我的好人。我本来还想单独请你吃顿饭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她转身便走,嘴里还啧啧啧地嘟囔:“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的救命恩人竟然是个不可救药的恋爱脑,这鹿滢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
霍争晖听见她的话,不悦地沉下了脸,手指却被鹿滢给握住。
“走吧,我饿了,吃饭去。”
霍争晖高兴地晃了晃她的手,“你不生气了?”
鹿滢娇嗔地勾起嘴角:“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本来也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使性子,让你担心了。”
霍争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幸好他的小娇妻通情达理,这事儿要换作其它女人,指不定要闹多久呢。
吃饭的时候,他刻意避开了沈燕玉,伺候鹿滢漱口、吃饭,喝水,没一点儿上市公司大总裁的样子,倒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妻奴。
沈燕玉看了那么几眼,愈发心塞,与此同时心里的那点幻想也彻底被吹散了。
她自嘲地摇了摇头,阔别这么多年,人家早把她忘了,她还念念不忘做什么呢?
而且鹿滢的医术还比她强……
等等,她这就认输了?
沈燕玉从小到大都是长辈的骄傲,论医术她还真没憷过谁,目前只是比试了一下妇科而已,鹿滢再厉害也不可能什么都强,她稳下情绪,决定还要继续和她比试。
鹿滢这边却是完全没有再想她,满脑子都是眼前的霍争晖。
这家伙虽然有时候粗神经,还保留着一点死直男的毛病,但关键时刻从来没有掉过链子,尤其是每次其它女人在场的时候,都会故意摆出一副妻管严的样子。
不得不说,他其实粗中有细,挺会照顾自己情绪的。
“滢滢,这家酒店做的菜不太好,油太厚了,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霍争晖嫌弃地推开她面前的京酱肉丝。
鹿滢抿嘴一笑:“无妨,午餐就凑合一下吧,等晚上我们再吃点好的。”
“那去私房菜?”霍争晖殷勤地问。
“可以呀,你提前跟林婶说一声,免得她把菜做多了。”
鹿滢最近胃口好,只要她不主动知会,林婶一定会多做几个菜。
霍争晖也没出去,就在食堂里打起了电话,周围的几个年轻医生听了一耳朵,也都啧啧称奇。
他们以为像霍争晖这样的大总裁,肯定随便一个电话都是谈论生意的,张口闭口几千万、上亿的,却没想到其实不是。
霍争晖如此的接地气,还疼老婆,真是打破了很多人的刻板印象。
午饭过后,鹿滢回到房车上午睡,霍争晖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还时不时就往旁边瞟上那么几眼。
公司高管看到他这副样子,就知道鹿滢一定在他身边,说话都降低了好几度。
下午的医案讨论没什么好说的,跟早上的气氛差不多,偶尔遇到几个奇特的案例,鹿滢低头做笔记。
轮到她分享时,她提了三个救治危急重症的医案,情状之惊险,令众人瞠目结舌。
“鹿医生,你真的亲口喝了附子汤吗?”有人惊奇地问。
鹿滢淡笑着点头,“是呀,当时也有不少人是你这个表情,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但我治病从来不是说说而已,对于中药的疗效,建议大家一定要多亲身尝试。当然了,这是建立在准备、有方法的基础上,乱吃可不行。”
聂秋赞赏地点头:“有毒的中药不是不能尝,但品尝时必须注意方法。这点,我明天会特意抽两节课的时间,为你们讲解。”
众人听到这话,都兴奋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沈燕玉看向鹿滢的眼神也变得更为炙热了。
两天后,又是临床实践课,不出所料,沈燕玉再次对鹿滢发起挑战。
“你还要跟我比?”
鹿滢挺意外的,没想到她对自己这么执着,是因为争晖不记得她,所以心怀不忿,所以铆足了劲头希望在医术上压过自己一头?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
沈燕玉毕竟不是普通出身,她在中医世家长大,从小到大的眼界就和常人不同,念了争晖这么些年有可能是真的,但却不至于为了他迁怒他人。
中医讲究修身养性,戒嗔戒怒。
她不太相信,沈家会养出一个狭隘的恋爱脑。
事实上也不可能,沈燕玉就是个好强的性子,不服输,非要再试试不可。
“对,不过这次你来选科室。”
鹿滢认真想了想,“那就儿科吧。”
“你要跟我比儿科?”沈燕玉有些气愤地叉起了腰,“你应该听说过我父亲最擅长的就是儿科吧,我可是得了他真传的。”
鹿滢笑容和煦,“我知道啊,就是因为知道才想要跟你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