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火冒三丈，“放屁！鹿医生人品贵重，医德高尚，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孙兵咧嘴嗤笑：“医德？她才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吧，怎么就医德高尚了？啊呸——我看，就是仗着年轻貌美，靠着睡男人才爬到今天的位置吧。”
啪啪啪！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居然有人拍起了巴掌。
姜海惊愕地回头，发现鼓掌的竟然是鹿滢。
“说得好！您可真是无中生有的一把好手，见都没见过我，就知道我个什么样的人，简直比狗仔和警察都要厉害。”鹿滢握着扶手，从楼梯上款款走下。
她清雅秀美，气质出尘，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孙兵的目光。
他大学四年一直想谈个大城市的女朋友，哪知道那些女孩没一个看得上他，都嫌弃他农村出生，没钱没本事，是个屌丝。
孙兵的眼睛唰一下就亮了，“你，你就是鹿滢？”
“是啊，我就是鹿滢。说吧，你今天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她在距离孙兵三米远的地方缓缓站定，两名保镖瞬时靠近，宛如秦琼和尉迟恭，分立在她左右。
看这两人体格，孙兵就有些发憷。
“你，你要是不心虚，叫什么保镖啊？”
鹿滢轻笑着地耸了耸肩，“他们每天都在这儿，负责我的安全，毕竟这社会有时候还是挺乱的，可不是专门针对你的。各位，你们说是吧？”
今天凑巧过来拿药的贺老板立马接了她的话：“是啊，人家霍总心疼媳妇儿，派保镖在这儿保护，刺激到你了？倒是你，自己母亲去世了，脸上不见半点哀伤，丧事还没办完吧，就急不可待地跑来闹事，可真是孝顺呐。”
“我那是怕她跑咯！”孙兵梗着脖子嚷道，“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赶紧赔钱，五十万，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姜海怒了：“你摆明了就是来讹人的，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我们不救你母亲，她挨不到医院，当场就会死亡。网上那些诽谤，肯定也是你这家伙传的吧？”
孙兵提高了音调：“是又怎么样？只许你们害人，还不许别人说了吗？”
鹿滢对姜海微微颔首：“姜海，报警吧。”
“好！”姜海低头掏手机，立刻拨打报警电话。
孙兵一脚踢飞了不远处的垃圾桶，怒道：“大家快来看呀，这里的医生害死了人，还想恶人先告状！”
“怎么的，你怕报警啊？”鹿滢讥诮反问。
孙兵高扬起头颅，“我才不怕，就算警察来了，我也是这么说！中医害人，我揭露真相，是义举，警察应该夸赞我才对。”
“是否害人，不是你说了算的。”鹿滢淡声道。
孙兵反问：“那谁说了算？”
鹿滢环顾厅内正在排队的病人，“他们说了算。我是不是害人，中医吃了是不是有疗效，他们最有发言权。”
孙兵陡然愣住。
大伙儿稍稍一愣，全都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说鹿医生害人，简直是放狗屁！我上个月小腹胀痛，去了好几家医院都没看好，鹿医生只给我艾灸了两次，开了一副药，我就好了。”
“对啊，鹿医生什么时候害过人？我奶奶的病就是鹿医生治好的，我们全家现在都在鹿医生这里看！”
病人纷纷声援鹿滢，一时间把孙兵吓的不知所措。
网上不是很多人声讨鹿滢的么，怎么实际情况好像不一样呢。
孙兵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本以为这件事十拿九稳了，哪知道这才刚进门，所有人都在指责他。
难道她们不应该都去指责鹿滢吗？
孙兵不可置信地看着这群病人，“你们难道都不上网的嘛？她，她不是说……鹿滢用竣毒之药害过好几次人了吗？”
鹿滢立马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她？哪个她，她是谁？”
孙兵赶紧闭上了嘴。
姜海沉下脸道：“如果你空口无凭，涉嫌造谣，我们是可以告你的，你是要坐牢的！”
孙兵有短暂的瑟缩，但想到那人对他的保证，又直起了腰杆。
“谁造谣？你们问问鹿滢，她是不是给我妈用了超剂量的药！”
姜海反唇相讥：“他那样做，是为了救你母亲！”
孙兵终于抓到了把柄，怒气冲冲道：“要不是她乱用药，说不定我妈直接就被送去协和了！”
鹿滢张开嘴刚要反驳，姜海大声道：“昨天傍晚商业街大堵车，谁知道救护车什么时候才能过来？！照你这么说，我们就应该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才对是吗？”
孙兵嘴角下垂，不甘示弱道：“那她也不能乱用药啊，不仅没用，还害她在路上耽误了那么久时间，丧失了活命的机会！”
姜海冷冷一笑，反问：“就你母亲那种危险的情况，就算及时送到医院去急救，也很难说。听说你来这里之前，已经在协和闹过了？看样子，你是在协和没讹到钱，所以又故意找到我们头上来了吧。怎么，中医就是软柿子？！”
孙兵一时语塞。
姜海狠狠瞪了他一眼，又道：“当时我就劝过鹿医生，最好别用麝香，怕的就是遇到你这种人！但她为了救人，宁可冒着风险，去救像你这样的白眼狼！但是，她如果真的袖手旁观，你难道就不会找上门，说她见死不救了？”
鹿滢听到这话，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时候医生确实难做，病人活了，就算有再多违规行为那也是对的，没人会计较。
可一旦病人没救活，那不管怎么做，也都是错的。
孙兵喉头哽住，突然有些接不上话了。
他上这儿来闹事的唯一证据，就是鹿滢给他母亲超剂量使用了麝香。但他不懂中医，不知道该如何证明就是麝香害死了他母亲，因而一时间无法反驳。
“这人真是不讲理啊，怎么还不走？”
“就是，都耽误咱们看病了。”
在场的病人全都把矛头指向孙兵，孙兵俨然成了众矢之的，犹如芒刺在背。
不久，辖区内的警察赶到，向大家了解事情的原委。
见孙兵还想不依不饶，劝解道：“你如果没有证据，奉劝你不要在这里闹事，鹿医生在这一片口碑极好，我们也相信她不会做出害人的事来，这应该就是个误会。”
“好好，鹿滢你真是厉害，连警察都向着你！”孙兵龇牙咧嘴，“等着吧，我还会再来的！”
撂下这句狠话，他转身离开。
鹿滢神色沉郁地摇了摇头，对警察道谢：“多谢两位同志前来解围。”
因为纵火案，商业街的民警都对鹿滢有所耳闻，四处打探了一下，笑道：“不用客气，您这生意太好，也难怪会被人盯上。那人要是再来，您只管打电话找我们。”
鹿滢微微点头，把警察送走之后，回到楼上继续给大家看病。
姜海又看了眼门口，眉头皱的死紧，心中仍然有些担忧。
王志诚这时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
“怎么，后悔了？”
“唉，是有点。师父，如果善心总被辜负，我们还能保持那份纯粹的济世救人之心吗？”
听到他的困惑，王志诚没有立刻回答。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又戳了戳他的。
“问问你自己的心，救人是不应该有杂念的。”
姜海当然知道救人不应该有任何杂念，但要真正做到，实在是太难了。
扪心自问，如果今天被泼脏水的人是他，他一定承受不住，搞不好会冲动地脱下这身衣服，大不了回家继承家业嘛。
说来也是奇了，鹿滢与他年纪相仿，怎么心性就这么稳固呢？
莫非这就是庸才与天才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