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滢跟随霍争晖一回到家,就钻进了浴室。
虽然只在花都待了十几分钟,但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一股酒臭,她担心熏到霍争晖,所以着急去洗澡。
霍争晖坐在轮椅上,静静凝视着浴室的磨砂玻璃墙,刚刚开始幻想,一道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
他拧起眉头,发现是鹿滢的手机在响。
“怎么这么半天才接我的电话?!”
他刚接通,就听见了鹿建国愤怒的咆哮。
霍争晖脸色乍寒。
鹿建国不知道接电话的是他,还以为对面是鹿滢,就用平日惯用的口吻呵斥了起来。
“死丫头,我告诉你——明天就去把中医馆给关了!你已经结婚了,就应该在家里安心伺候老公,不要搞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给鹿家、霍家丢脸!听说最近霍争晖对你不错,你怎么不告诉我?
那可是足足五十万呐,你就任由他送给直播平台?白瞎了那么些钱,投资给鹿氏做研究不好么?你都多大的人了,也该为家里想想了。这样,你今晚在霍争晖跟前表现的好点,明天跟他提一提,先争取五百万的投资经费给我,明白吗?
喂,鹿滢……死丫头,你听见没?我跟你说话呢,别跟个聋子似的!”
霍争晖脸色阴沉至极。
他哪里能想到,鹿滢以前竟然过得竟是这种日子。
鹿建国究竟把这个女儿当做什么了?
“鹿滢,老子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又皮痒了是不是?!”鹿建国本就是个毫无修养之人,鹿滢自从嫁到霍家就没往家里打过一个电话,心里早积了火。
“……皮痒?”霍争晖冷冷地反问,“岳父大人真是好大的威严呐。”
手机内忽的一片死寂。
鹿建国陡然哽住,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支吾道:“是,是姑爷呀?哎呀,误会误会,我刚才还以为……”
“误会?我看不是吧。”
“不不不,姑爷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的……”
鹿建国被他冷漠的声音吓得抖了好几下,想要解释却有些语无伦次。
霍争晖刚才不会全听见了吧?
“我只是…只是想提醒一下滢滢,不要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耽误了伺候姑爷。呵呵,姑爷别误会,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霍争晖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原来…岳父大人平日就是这么对待滢滢的,我可真是开了眼。”
“不不当然不是!我平时对滢滢可好了,就是她脾气不好,总是说话难听,还忤逆她妈妈,欺辱她妹妹所以……”
“您说鹿滢欺辱谁?”霍争晖猛然拔高了声音,咬牙道:“我看岳父大人不仅是老糊涂了,还瞎了眼!”
鹿建国震惊。
“你,你骂我瞎了眼?霍争晖你不是吧,虽然你是霍家总裁,但我好歹是你的岳父!霍老爷子就是这么教你的礼仪廉耻的?”
霍争晖嗤笑,“一个眼盲心盲的人,也敢指责我不知礼仪廉耻?我尊称您一声岳父,完全是看在滢滢的面子上,但您却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怪她、命令她,试图控制她的一举一动,这在我看来,与利用血缘关系绑架她的畜生没有任何区别。”
鹿建国差点气厥过去。
“你…骂我畜生?”
霍争晖淡声道:“是啊,我骂了,您不服气尽可以找家父去告状。哦,忘了提醒您,霍家一向帮理不帮亲,您大可以试试看家父会站在哪一边?”
鹿建国痛苦地捂住胸口,“我,我是你的岳父!我要和滢滢说话,她是我女儿,她必须听我的……”
“您如果脑子不清醒,可以先洗洗睡了。”霍争晖狠狠地按断了电话。
一扭头,发现鹿滢就站在自己身后。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大意了,他刚才怼霍建国怼的太过于投入,竟然都没听见开门声。
小娇妻该不会怪他目无尊长吧。
霍争晖不敢看她的眼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刚才……是我爸打来的?”
鹿滢在床边坐下,澄澈的目光凝视着他,看起来并没有不高兴。
霍争晖点头:“嗯,是他……说话实在难听,我没忍住就怼了几句,你……不会介意吧?”
说完,紧张地看向她的双眼。
鹿滢对他高高扬起嘴角,“介意什么,我巴不得有人帮我骂一骂这个死老头。自从我懂事起,他就没好好对我说过一句话。对了,他刚才对你说什么了?他应该不敢骂你,你在他眼里可是金光闪闪的摇钱树呢。”
见她如此云淡风轻地描述自己的遭遇,霍争晖对霍建国更是彻底没了好感。
“他命令你关掉中医馆,还要你……讨好我,以便能让霍家拿出五百万用于鹿家的研究。”
鹿滢点点头,“预料之中。”
霍争晖紧皱眉头道:“他经常对你提这样过分的要求吗?如果你不答应会怎样?”
鹿滢没打算瞒他,无所谓道:“以前他可没指望我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所以嫌弃的很,现在嘛,把你当成了金龟婿,可不得想发设法从你身上捞钱么。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答应的,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那…以前呢?”霍争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
鹿滢迟疑片刻,佯装轻松地笑道:“就不过是多挨几下打呗,他呀…早被酒色掏空了皮囊,打人没什么力气的。”
霍争晖却是不信。
要知道成年人再怎么虚浮,力气也远远超过一个孩子。
而她从小就没了母亲,不是明摆着被后妈和妹妹欺负吗?
鹿建国真不是个东西!
“这次你教训了他,我估摸着他能消停几日。对了霍争晖,今天那个吴涛,交代了么……”
鹿滢事后才意识到那家伙背后恐怕牵扯不小,有些担心。
霍争晖白了她一眼,“现在知道担心了,刚才不还勇猛的不得了?不过有我在呢,你放心,张磊刚才已经给我发来消息,说他对自己的恶行供认不讳。以前他们做过这种事,开除公职和拘留七天是最轻的,如果找到其它受害人,受害人要告他的话,他往后日子不会好过。
对了,我可警告你,以后再遇见这种肮脏玩意儿,立刻、马上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鹿滢吐了吐舌头:“好嘛,我知道了。”
看着她突然吐出的粉嫩舌尖,霍争晖一阵心猿意马,有种想吻上去的冲动。
但鹿滢却转过身,拿出初级针灸盒,“我该给你针灸了。”
霍争晖遗憾地应道:“哦”。
不多时,霍争晖就有了一阵阵强烈的针感。
“滢滢,我的腿麻了!”他惊喜地看向鹿滢,“左腿和右腿,都有了酸麻的感觉,还感觉到一股热流在窜动,持续的时间比以前更长了,这是不是说明我很快就能站起来了?”
鹿滢见他这般欣喜,瞬间也被感染了,笑得眼睛变成了弯月。
“应该是的,这真是太好了!霍争晖,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我的医术可是每天都在突飞猛进,说不定用不了三个月……你就能站起来。”
霍争晖顿时心神激荡。
他着迷地看着鹿滢,心中仿佛开满了花。
紧跟着脑子一抽,说道:“滢滢,你帮我洗个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