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时辰之后。
曲晨长身而起，一挥手，那闪亮水滴收入纳戒之中。
人鱼少女鱼妤，正卷曲着尾巴坐在圣泉之外的一块凸起岩石上，眼见曲晨走出，立刻起身迎来。
“大人，我感觉到一些变化了！”鱼妤一脸雀跃。
“哦？这么快？”曲晨惊讶。
要知道，当初他初次接触水遁之术，可是在圣湖边足足待了三天，之后才潜入湖底。
“我能感受到，海水似乎与我的身体有些相融一般，之前全身那种压迫感，现在居然少了一些，大人这水遁之术真是了不起！”少女兴奋不已。
“或许是因为你本海族，这水遁之术，对你来说应该会有一些增益。”曲晨点头，心中却已经了然，这人鱼少女的资质其实极佳，否则不至于这么快就能入门水遁之术。
这就如在惊涛峰的巴远一般。
“大人，这术法……我能传给我的族人吗？”鱼妤带着一丝忐忑问道。
“不可泛传，心智真正剔透者可以！”曲晨想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多谢大人恩典！”鱼妤大喜。
“对了，你可知你们这圣泉有何特别之来历？”曲晨问道。
“来历？”鱼妤一愣，“这无数年以前就有了，我们人鱼族占据这里多少年，全族恐怕都没谁说得清了。”
“难道这也是一处极品地脉？”曲晨疑惑。
“那倒不知，但我族这种类似的圣泉，在周边数千里范围内，其实有好几处，都被一些大族占据着呢。”鱼妤想了一下说道。
“嗯？其他地方也有？”这次轮到曲晨意外了。
“是啊，我族这还不是最好的，据说向北一千多里之外的白豚族，他们族地的那眼圣泉，比我们这个大三四倍呢，就连城主都曾去借用过。”鱼妤补充道。
“居然这样……”曲晨惊讶不已。
“我以前也问过师父，不过真正原因谁也不知道，只是有传闻，这也许与破星海墟的秘境有关。”鱼妤对曲晨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且崇拜，此刻可算是知无不言。
“你可知那秘境到底有何神奇之处？”曲晨此刻也是来了兴趣。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反正自打我记事起，每隔十二年，翰塗都热闹的很，也危险的很，那些外来强者有些很凶残的，这也是我族避居深海的原因之一。”鱼妤面色微微一红。
“你们的选择或许是对的，这里的确少有强者会来。”曲晨有数了，鱼妤，还无法解答他的问题。
“嗯，是很少，我师傅说过，好多年了，他也就是这最近二三十年，才见过有一个强大的水族数次经过我们这里。”鱼妤点头。
曲晨找不到心中的答案，只得离开。
鱼柱等人自然是千恩万谢，带着大群族人送别曲晨，同时也准备返回日常居住之地。
一大堆瑰丽异常的夜明珠彩珊瑚海风螺等海底奇货，曲晨没有太过拒绝直接收起，这是人鱼族的心意，如果什么都不要，对方恐怕反而要不安了。
“小白，走了！”
曲晨对着小白招招手，那家伙居然赖在鱼妤怀里还很留恋一般。
汪呜！
小白在鱼妤怀中打了个滚，才纵身一跃，跳到曲晨肩上。
……
离开人鱼族之后，曲晨没有直接返回小岛，反而继续朝着深处下潜而去。
对于圣泉，他心中有些疑惑，不解开，总觉得是个心事。
八千米。
一万米。
曲晨慢慢估算着自己下潜的深度。
到了大约一万一千米深度的时候，已经几乎看不到任何海族生命，就连小白，此刻也是全身排开一片海水，趴在曲晨臂弯上默不作声。
曲晨感觉周身受到极大压迫，此刻水遁加上炼体所成，才勉强可以抵御这种深海压力。
“我们先回去，有时间我独自下来一趟。”曲晨拍拍小白的脑袋。
此刻，他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
一路走来，已经经过两处灵气稍稍浓郁之处，虽然远远不如人鱼族那圣泉，但两次临近那海底峡缝之时，纳戒中那枚闪亮水滴，都有一些异样变化。
这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
小岛上。
飓风海浪暴雨雷鸣依旧，曲晨再次落下小院。
海面上下，如同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曲晨盘坐小院露台，反思了之前一战。
此时，他对自己战力的信心倍增，这种于生命进阶一途的修行，似乎渐渐与年少时在学校中学习的感觉有些重合了。
不入修途便罢，既然走上这条路上，我必然要比别人走的更快！走的更远！
这是曲晨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一夜。
他没有在小院中进行，反而盘坐小岛最高处，一边对抗飓风暴雨，一边纳元。
第二天一早，精气神达到巅峰之态，曲晨安抚好小白，独自一跃入海。
这里就是类似于地壳板块交叠之处，他已经确定，但是那来源不明的奇怪灵气到底根脚在哪里，还是一个谜。
这次，他就是想要再探寻一下。
偏北方向，一万四千米。
这里已经是一片漆黑，如果寻常人在这里，那就是一个瞎子，几乎没有任何光亮可以传到这里，就连那些发光水族，这里也完全看不到了。
曲晨手持一颗夜明珠，散发着一片白光，沿着海坡下行。
他也感受到了巨大压力，水遁炼体灵力尽数展开，依旧如同被一座小山压在身上般憋闷沉重。
但这里，他终于发现了一块奇怪之地。
一片巨大的海底孔洞。
那些孔洞圆顺规则，随着深入慢慢变细，沿途又会展开无数分岔。
而那些孔洞之中，他再次在深处发现了闪亮水滴之物的异动，停下探索许久，依然如在人鱼族祖地圣泉一般，丝毫头绪也摘不到。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曲晨深深不解。
他虽然不太懂地脉汇聚一道，但按他简单所知，地脉交集必然灵秀于一方，不太可能如这里上千里甚至更大范围，各处都有散溢。
嘚咕，嘚咕……
下方，不知是哪一个孔洞之中，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如同有人在这静谧无声的幽暗海底低语。
曲晨一惊，能够在这个深度活动的修者，那必然是强者，他不想生出事端，立刻收起夜明珠准备退走。
嘚咕，嘚咕……
然而，那些奇怪的声音却越加多了起来，似乎从四面八方各个孔洞之中汇聚而来。
这……
曲晨一怔，这奇怪的声音很是单调，难道不是修者？
稍一思虑，他立刻收敛气息隐伏在洞壁一处凹陷之内。
片刻之后，一道道身长数尺，身上带着点点斑驳荧光的黑影出现在孔洞之中，曲晨借着那极其微弱的荧光一看，不由松了一口气。
那些，居然是一些如水母族一般的奇怪生命。
不知为何，那些水母不去其他地方，偏偏朝着曲晨所在孔洞汇聚而来，这让曲晨大感奇怪，就要准备现身离去。
“朋……友……，请……尽……快……离……开……”
一道意识交流被曲晨捕捉到了。
“居然产生意识了？”曲晨大奇。
如此生机罕见的深海区域，能够有生命存在已经不易，启灵开智那更加难以想象。
他走出凹陷，四顾中，发现那些水母正漫无目的的在周围沉浮游动，而那之中，有一只却奇怪的静静悬浮不动。
“是你？”曲晨目露好奇。
“是……我……”
那不动水母再次表达出自己的意识，只是，这种意识极为生涩，如同正常交流被慢放了一般。
“你为何让我离开？这里难道有什么秘密？”曲晨好奇，倒是想要多了解一下这个奇怪的海底生命。
“没……有……秘……密……，仅……存……的……族……人……会……死……”不动水母的意识完全感受不到任情绪。
“会死？因为我？”曲晨意外。
“是……的……”不动水母做出回应。
“呃，好吧，那我现在就离开。”曲晨感觉这样交流有些吃力，想了一下还是准备离去。
毕竟，这不动水母已经表达出这个意思，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毁灭一群如此艰难的生命，他还是有些心理负担。
“我……送……你……”让曲晨意外的是，那不动水母居然露出这种意愿。
“好！”曲晨微微摇头，不明白这不动水母是出于何种目的。
不动水母意识表达极慢，在这水下的活动速度倒是极快，不消片刻时间，已经带着曲晨七拐八绕远离了那群水母数里之外。
“谢……谢……，你……是……好……人……”不动水母居然露出感激之意。
“还好吧，至少不算坏人！”曲晨笑道，“真没想到，你还能分辨善恶。”
“你……比……那……大……黑……鱼……好……”不动水母第一次露出一股悲伤的情绪。
“大黑鱼？”曲晨闻言，眼神猛然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