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妈妈有过这样在短时间内变化丰富的表情，项思霓知道，中午在电话里听说的事……
十有八九是真的！
眼见妈妈已经有所动摇，她绞尽脑汁，尽力组织语言。
“虽然顾明赫说过以后不用担心工作的事，但如果我们分手了，也不得不为前途考虑……”
徐静下定决心般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回学校去，那个人以后跟你没有关系，也不用再叫他爸爸！”
项思霓明白第一步已经走完了，妈妈这么快就能撇清关系……
应该也是早就受够了！
不管妈妈是要起诉离婚，还是做其他举动，项思霓都会支持妈妈。
只是有一点，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
虽然很庆幸自己先顾明赫一步知道真相。
自己与那个禽兽父亲没有血缘关系。
可她不敢深究。
没有做好母亲也不是亲生母亲的准备。
从听电话的那一刻起，满脑子都是彻底离开父亲，找母亲证实。
她不想去怀疑自己和母亲的血缘关系。
也没有动过寻找亲生母亲的念头。
她可以接受没有爸爸。
可如果连妈妈也没有了，她不敢想象……
她只有一个男朋友，一个闺蜜，算上闺蜜的女朋友，也是勉强只有两个闺蜜而已……
不能没有妈妈，她突然感觉自己今天过来是个错误。
为了个真相而已，牵一发而动全身！
“妈妈，你这是怎么了？”
项思霓找补着，想把刚才的话题圆回来。
“没什么，妈想起来点过去的事儿，有些太激动了，跟你没关系，你千万别多想！”
徐静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项思霓这才注意到妈妈也哭了。
刚才只顾着在心里琢磨，居然没第一时间看到妈妈在短时间内情绪猛烈的转变。
妈妈为什么这么激动？
自己的身世怕是没那么简单……
“妈妈，你为什么哭……”项思霓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徐静。
她的身高比徐静高些，徐静也更瘦些。
二人抱在一起，她甚至有些充当妈妈的靠山的感觉。
她明明是想保护妈妈的。
从她懂事之后，从她想逃离父亲开始，她就想保护妈妈。
可是她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自己都太弱小，怎么去保护弱小……
现在情况终于不一样了。
形势终于朝着有利于她们娘俩的方向发展了。
项思霓不敢再多说话，只是安抚着徐静的情绪。
自己几句话就让妈妈泪如雨下，实在是不应该！
……
冬季的天，总是黑的很早。
项思霓陪着妈妈，一直到吃晚饭的时间。
没有再说让妈妈落泪的话，她尽力回避着父亲的事。
可徐静有意无意的让女儿回去，让项思霓更加怀疑自己的身世。
父亲已经很显然了。
母亲肯定是想让自己离开，做些措施的。
很想知道妈妈要做什么。
最亲近的两个人知道自己身世却都想瞒着自己。
心里实在不好受。
“天黑路滑，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徐静发出一条消息，将手机叩在桌面。
脸上焦急的表情，显的皱纹更加明显。
“这就回去啦！”
项思霓磨磨蹭蹭，看见角落里的行李箱，应该是还没打开过，“上次叫人拿来的衣服，妈你怎么不穿。”
“妈上班，天天都是工作服，质量挺好的，也穿不坏，一共三套还能替换……”
徐静发现女儿有些不悦，停下来，“妈回头休息再穿，都是好衣服，别穿坏了。”
都是些穿过的衣服，项思霓跟徐静再次强调，不用担心质量问题。
可徐静是节俭惯了的人，一下子改不过来。
手机收到微信，顾明赫已经在门口等了，她告别妈妈走出去，恍惚间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衣服也有些眼熟。
那人走在暗处，路灯没将身形照全，项思霓只看到个大概。
坐在车里，顾明赫摸了摸她的侧脸，想看看她冷不冷。
随意一句，“你妈妈和姐妹，长的真像……”
“我出去一下！”项思霓立刻下车。
想起来了，小姨！
妈妈一定是和小姨发消息了，过来商量事情，所以才催自己回去。
还好自己出来的快，没有撞上。
现在回去，说不定能听到些自己想知道的事！
悄无声息的偷偷跑着，眼看要进去，妈妈和小姨居然走了出来。
两人手上推托着，一个被报纸包着的东西最终被塞进小姨手里。
小姨左右看了看，匆匆离开。
项思霓不敢再动，只能默默目送小姨离开。
什么都没听到，看到这一幕，也猜不出什么东西。
更不知道小姨去哪……
对了，可以让顾明赫跟上呀！
项思霓在后面跟着，小心翼翼的回到车上。
正准备和他说，跟上小姨。
又觉得哪里不对。
这事儿能跟他说吗？
再说让男朋友跟踪自己的亲戚……
也有点太滑稽了吧。
“007这是打算去哪？”
不问还好，这一问，表明了他看见她鬼鬼祟祟的样子了。
项思霓索性偏着脑袋直视他，“跟上。”
车子轰鸣……
她气的直拍大腿，“这不就被发现了吗？”
“小朋友，都是自己家人，不用偷偷摸摸的吧？”
“你知道什么呀！”项思霓赌气环着双臂。
本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妈妈和他都瞒着自己。
现在看来，小姨也是知道的。
现在跟上去，肯定被发现了！
无奈的闭上眼睛向后靠着，准备破罐破摔。
看来今天，注定是不能再有什么进展了……
都怪这个臭男人！
“小姨，上车吧！送您过去。”
项思霓猛的睁开眼睛，这男人疯了吧？
被发现就够尴尬了，现在说这句话是几个意思？
开口的一句小姨还这么顺口？
项思霓来不及再继续多想了，因为她看见小姨明显后退一步。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防御姿态了……
顾明赫语气依旧很温柔，试图打消对方的所有顾虑。
解开安全带下车，主动开了车门，微微俯身，
“今天路上滑，您一个人走，思霓妈妈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