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赫上前两步,低头看他,忍不住露出一丝讥笑,“什么?”
明明声音不大,老杜却受到几分压迫感……
“我乱说话,该打。”立刻抬手拍自己的嘴,然后扶着他往隔壁走,“晕吗?慢点……”
拂去他的手,顾明赫阴着脸,语气不善,“撒手。”
“好嘞好嘞。”老杜怏怏地笑笑,
跟在他后面心里直嘀咕。
这人年纪不大,脾气不小。虽然说平日里就知道他的性格,但他这次生病简直更凶了!还敢跟老子发脾气,等着吃苦药吧你!
“三哥,您早上好!”
刘斯轻快的声音自身后追来,打断老杜的内心独白,怔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三哥,都怪我没伺候好,以后我一定寸步不离!”
老杜眼睛瞪的一大一小,偏着脑袋看刘斯,这小伙子又重操旧业了?
刚那屋子里不是躺着项小姐吗?
刘斯不是有个男朋友吗?
心里的疑惑一个接着一个,看好戏般的琢磨二人的对话。
“闭嘴吧你。”顾明赫不想听他贫嘴,头昏脑涨的,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病了,怪蹊跷的。
冲过来替他开门,弓着腰双手扶他,“好我闭嘴,贴身伺候。”
顾明赫抬手准备扇他,刘斯立刻把脸怼上,“三哥你打,我不躲,只是别打疼你的手!要是一下不解气,我自己再打几下!”
被刘斯扶着,顾明赫在床上躺下,“某人这么能讲,请假的话不会讲?”
“对不起三哥,我知道错了,虽然离职了,但我哪也不去,还是为你做事,这辈子就跟定你了!”
跪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刘斯替他盖好被子,发现顾明赫要说话,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边,“三哥你先休息,等你好了再骂我,我都受着。”
从被子里拿出一只手,做好让老杜把脉的准备。
这屋里光线不好,窗帘拉的不够严实,阳光随着一道缝照进屋子里,由于丁达尔效应,光也有了形状。
或许是日子久了没住人的缘故,空气里也有些浑浊的味道。
刘斯起身走过去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放些新鲜空气进来,三哥你透透风,等下要是凉了我再关上。”
老杜眯着眼睛看刘斯鞍前马后的献殷勤,撑着沙发扶手起身,故意打趣道,“刘大夫,你忙,我撤了。”
“我走我走,杜爷,您把脉吧,我一会儿把饭端上来。”
一阵儿风似的走了,嘭一声关上门。
老杜这次脉把的很久,顾明赫不禁睁眼问他,“怎么?我命不久矣?”
“没有没有,顾总,你不介意的话,我把两个徒弟叫来给你看看行吗?这次情况比较难得,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负责……”
“行了,”顾明赫太清楚他会一直絮絮叨叨,马上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来可以,别打扰我休息就行。”
见他疲惫的闭眼,老杜识相的退出去。
……
阳光越晒越热,项思霓脸上火烧火燎,艰难睁开双眼,又翻身背对太阳。
哎?
顾明赫呢?
发烧滚到床底下去了吗?
一骨碌下床,“哥哥你没事吧……人呢?”
洗好的衣服倒是送来了,他带病工作去了吗?
拔下充电的手机,走到浴室洗漱,这人也太敬业了。
能挣多少钱啊,这么玩命?
慢条斯理的穿衣服,余光瞥到他床头柜上有个黑影。
他走了不带手机?
偷偷看一下应该没事吧……
输入自己的生日?不对。
他的生日?不知道。
恋爱纪念日?不对。
打住,这样是不对的!
项思霓握着两部手机出去,“你在这干嘛!”
一出去就碰上刘斯跟门神似的背着双手站在门口。
刘斯朝着隔壁的房门努了努嘴,故作玄虚道,“又来了两个大夫给顾总把脉。”
What?
自己睡了多久?
他的病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项思霓开门就往里冲,“到底什么病啊?”
床边以老杜为首,依次坐着三个人,将顾明赫挡的严严实实,项思霓只能看到老杜单手撑头的侧脸。
老杜看了项思霓一眼,现在可不能说答案!
继续盯着眼前的徒弟,“能不能把出来,不能就换他。”
绝症啊?
英年早逝啊?
自己要守寡了啊?
项思霓有点站不住,软着身子往下倒……
“哎哎!”老杜眼疾手快,三两步上前扶她,“怎么你也……”
得。
这下可有的忙了。
……
头重脚轻,项思霓只觉得眼前的人都在旋转跳跃,不停歇的运动。一丝力气也没有,几乎是被老杜拖到床上。
并排,躺在顾明赫身边,艰难的开口询问道:“他到底怎么了?”
“我先看看你。”老杜拿出她的胳膊,三指覆上。
只消片刻,就得出了结论,“你没事,他也没事。”
这姑娘胆子太小了,居然能吓成这样。
“我不信。”
项思霓说完就闭眼,没给老杜解释的机会。
等她再次睁眼,其实是被饿醒的。
佛跳墙香的诱人,那味道跟长腿了似的,直往项思霓周围跑。
水米未进,我得吃点。
一个翻身起来,差点儿摔着。
“别起太猛,你这会血糖很低。”老杜的声音从角落里幽幽的传出。
行吧。
你说啥就是啥。
项思霓扶着家具,慢慢挪腾。
今儿这饭我必须得吃嘴里!
吃着吃着,眼泪珠子就往碗里掉,本来没人察觉,可后来鼻子也开始一抽一抽的。
吓的老杜起身。
谁家医生还得干看护的活儿啊?
走过去想安慰她,又怕吵着顾明赫,“干嘛?你可别搞我!哭什么呢这是?”
委屈悲伤的情绪,总是在被人关心的时候无限放大。
“哥哥太可怜了吧!年纪轻轻就要噶了!”
见她放声痛哭,老杜真想死死捂住她的嘴。
这学音乐的姑娘嗓门就是大啊……
“你先别哭这么大声儿,成吗?”
“我!就!哭!”项思霓干脆放下筷子仰起头,尽情愿宣泄的自己的情绪。
“噶了,是什么意思?”
“啊啊!……”无意解释,哭的更凶。
顾明赫终于被哭声吵醒,无奈的语气里夹杂着疲惫不堪,
“闹什么,知错不改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