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三杯酒下肚，项思霓有点儿担心，端着水杯，“哥哥你喝点水吧……”
接过来，没有喝，另一只手在手机上点着，
电话铃声响，他接起来说道：“刚那个地址送两箱给领导的酒，拿几张超市卡，你问问第一次见丈母娘都买什么，一并买上。”
徐静和项思霓脸上微怔，齐齐地看着他，他刚才说什么？认真的吗？
“不吃？”顾明赫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拿起筷子，看着两人静止的动作问道。
徐静给他夹菜，“吃吃……你吃。”
自己都没什么好客气的，不知道她们在拘谨什么。
吃着桌上的食物，确实没有家里厨子做的美味，但小朋友吃的很开心，他也尝出点温馨的味道。
汤里的莲子圆滚滚的，有一颗跑出来，顺着本就不平的桌面一路前行，带着弹跳落在顾明赫衬衣的胸口上，碰出点湿漉漉的油渍。
盯着那一小团的湿漉，笑意在顾明赫眼中荡开，项思霓不知道他笑什么，连忙放下汤勺和碗。
“对不起啊哥哥，快来厨房我给你洗洗！”
“没事儿。”
脸上依旧笑着，被项思霓拽着起身也不拒绝，往巴掌大的厨房走，心情莫名其妙的好。
看着小朋友挤了兑水的洗洁精，手指尽力的拢着还是有些许液体滴滴答答。
右手食指小心翼翼沾了沾，一下一下点在胸口的那处污渍，顾明赫忍不住抬手摸着她的脑袋。
“没事儿。”
揪起衬衣小范围的揉搓，项思霓打开水龙头先洗干净自己手上洗洁精，正准备去洗他的衬衣，只见顾明赫伸手把水龙头直接拿下来了。
他看着没了水龙头的水管依旧吐水，自己手上的金属疙瘩冷冰冰的仿佛在嘲笑着。
“我劲儿这么大？”
“不是不是！哥哥，这个不是能伸缩的，你给我吧，我安上就行了。”
项思霓脸上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又转瞬即逝。开始隐隐担忧，家里也太破了，他会不会嫌弃自己？
没安上水龙头，自尊心不合时宜的冒出来，“要不你出去等吧。”
顾明赫看出她表情不对，也不想她再白费功夫，“没事儿，小朋友别安了，哥哥弄坏的，赔你一个好吗？”
他赔。
他赔个屁。
因为维护自己可笑的自尊心他变着花样送钱来，年久失修的家里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可他还是装作看不懂的样子。
搪瓷盘底都是岁月的痕迹他看不到吗？不是洗不干净而是洗干净了也有的旧旧的黄色。
他不是爱干净的不行吗？
他不是要求高的不行吗？
咖啡都品的出来，自己家里的酒他喝不出来吗？
“顾明赫你走吧。”
顾明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看看她，小朋友这就生气了？要不要赔她个房子？
“不赔水龙头了，赔你一个……”
话没说完就被项思霓打断，她朝着他走过去，双手都是水也顾不上擦，推着他的腰腹，洇湿大片的衬衣。
“你赔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家的酒好喝吗？你不是爱评价口味吗怎么不评了？弄脏你衣服你笑什么啊？什么没事儿，是不用我洗，你高贵的衣服只配干洗是吗？你……你干什么？”
顾明赫听她发脾气，抬手一颗一颗的解开扣子。
戴着戒指使他的手看起来更加诱人，指尖灵巧快速的动作看的她差点忘了自己还在生气。
全解开，又去解袖扣，淡蓝色主石仅仅是在室内的普通光线都能闪着耀眼的光。
跟他本人一样，不可忽视。
“不高贵，不要了，别生气好吗？”
衬衣被脱下来丢在地上，上半身裸露，他的心坦坦荡荡，表情也如出一辙。
徐静听到二人的声音实在坐不住了，走过来看到衣服滑到自己脚边，捡起来拍了拍灰尘，潮湿的地方脏了拍不净，要给他干洗的，徐静心里想着。
放好衣服，指责女儿不懂事。
无缘无故的发什么脾气，都是被那个男人惯坏了。无法无天，对着对她最好的人放肆什么，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服气，女儿一点都不珍惜！
徐静见女儿不回应自己，一手拉过她往外走，“思霓你发什么疯？”
百口莫辩。
项思霓发火的原因说不出口，自己都觉得可笑，又是因为自尊心。
这个从来都没得到过的东西，因为他的出现才渐渐地在心里生根发芽。
物质优越的生活，平底起高楼似的让她忘了原本真实的家庭情况曾让她有多抬不起头。
“顾明赫你走吧。”
又是这一句，顾明赫不由的蹙眉，空腹三杯白酒让他不想再做表情管理。
脚下没有犹豫，边走去桌边拿手机打电话，“喂，代驾吗……”
拿过西装外套就走，项思霓有些内疚，心情稍微冷静了些，“哥哥你的衬衣。”
没有回头的应她：“不要了。”
换掉拖鞋开门，瞥都没瞥她一眼，侧脸也能看出来冷的吓人，“别叫哥哥，我受不起。”
“嘭——”
关门声让她再也绷不住，眼泪前赴后继的涌出眼眶，转身扑进妈妈的怀里。
跟有钱人打交道是很累的，徐静拍着女儿的后背，心里这样想着。
有人敲门，徐静过去，看着几人手上不停的往室内搬东西，反应过来了。
应该是刚才饭桌上顾明赫打的那通电话。
“这是十张8000元的超市购物卡，您拿好。顾总的代驾还没来，我得去给他开车，就不做过多的停留了。”
闻言，项思霓准备和他一起下去，顺便道歉。
这满屋子德东西让她愧疚，自己确实不应该发脾气的。
下楼见他，骂骂自己就清醒了。
“他没走啊？那我……”
“别！”准备离开的人伸手挡她，“顾总吩咐，如果您现在下楼找他，我明天就得滚蛋。”
张着嘴倒吸一口凉气。
他应该很生气。
顾明赫坐在车里，给人事打电话，“刘斯回来了吗？”
抬手揉着眉心，是自己平日里太过纵容了。
“给他办离职！”不想听电话那边的辩解，打断说道，
“人才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