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屹来的很快，他不敢让三哥以为自己故意摆架子，进门的时候还在喘着粗气。
不管是不是装出来的，顾明赫确实满意他这副低姿态的样子。
抬手一指，“坐，你也挑挑。”
顾君屹顺从地坐在顾煦然旁边，眼睛望项思霓的方向刮了一下。
这一细微的动作，除了刘斯，三人都看到了。
顾煦然心说，你要不要再明显一点？！
“五哥，我昨晚没回酒店住，是和三哥三嫂在一起，你不用担心。”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没人接他的话，大家都在心里疯狂敲字。
刘斯内心：睡过就放过？真有你的……
项思霓内心：我看你怎么编，反正我不信。
顾君屹内心：你快别说了，三哥要怀疑了！
顾明赫眯起眼睛，察觉出端倪。
这么说，小朋友和君屹的来往，煦然也有参与。
真是有意思。
“还在酒店住，钱够不够？”顾明赫看了一眼顾君屹，假意关心道。
从小到大，他太了解这种话里有话的情况，顾君屹想了想，若是此时也假意客套，就真不了了之了……
不如直接说，反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不太够，我和煦然还在想办法。”顾君屹低垂着眸子，先开口哭诉，试探一下，要是拒绝，还有回旋的余地。
见不得别人跟他玩心眼，也不想听别人的话外音，顾明赫顺着往下问，“都想了什么办法？我帮你看看可不可行。”
此话一出，顾君屹明白他在打太极，明明三哥不帮忙，却装作要帮忙的态度。
或许三哥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不敢再试探，心一横，直接说道：“……没想到，想看看三哥的意思，怎么分配我俩。”
若是一开始这么说，来请求自己，顾明赫或许会心软。
但此刻一来一回，明显顾君屹不是他的对手，败下阵来认输才服软，顾明赫不为所动。
“一家人，说什么分配不分配的话，太外道了！”想结束话题，看了看身边的小朋友，她应该接不住这话，转身冲着刘斯，“刘斯，你说是不是？”
身子一直，连忙回头。
顾总没叫兄弟而是叫自己的大名，肯定有事，这要是接不住，自己三年的助理兼司机就白干了！
明白话题该断在自己这里，脸上堆笑，“哎……哎，一直听说兄友弟恭，今儿终于见着了！”
“瞧我兄弟客气的，连三哥都不叫了！”顾明赫满意刘斯的临场反应，抬手一挥，“都包起来，送到府上。”
五个人，三辆车，一起出现在别墅的地库。
父亲能带一个顾怀槿回家。
顾明赫能带四个。
电梯里，项思霓求助地看向刘斯，眼里都是疑问，咱俩过来是干嘛的？
刘斯撇撇嘴，意思很明显，他也不知道。
五人从二楼出现，顾明赫抬手一指，“住二楼，刘斯，给他们带路。”
走出去三个人，电梯门重新关上，顾明赫和项思霓上到三楼出去。
走了一圈，看到这一层的陈设没有改变，顾明赫心里不悦，这么多日子不见，父亲没带人来三楼看过？
看来，今晚不好借题发挥了……
“弹一曲我听听，好久没听你弹琴了，小朋友，最近长进了吗？……”
靠坐在沙发上，脱下高定西服，随意的搭在沙发边，顾明赫抬手指了指会客厅正中间的三角钢琴。
也不让人休息休息，项思霓走过去坐在琴凳上，慢悠悠的打开琴盖，双手拂过琴键，“想听什么，你随便说。”
顾明赫闭上眼睛，薄唇轻启，“你优雅的像一只猫，动作轻逸的围绕，爱的甜味蔓延发酵，暧昧来的刚刚好。”
项思霓楞在原地，这是表白？还是什么？
“怎么不弹，没听过这首歌？也是，你年龄太小了……”
顾明赫走到留声机旁，找出一张黑胶唱片。
从没听过的旋律余音绕梁，听的项思霓有些痴了。
顾明赫走到她身边，左手放在她的肩上，“再贵的音响，出来的都是数字信号。而留声机，它出来的是模拟信号，这二者不同。你学音乐，应该了解了解。”
项思霓抬头看他，“什么是模拟信号？哎？你不是说自己五音不全？”
“不能唱，还不能欣赏吗？”顾明赫把她拉起来，将琴凳向后移了些，自己坐好，又搂她坐在自己腿上。
“教教我，小朋友，应该怎么弹琴？”
项思霓拿起他指节分明的手，放在琴键上撑开，“你的手好大，能弹十一度。”
“什么意思？”顾明赫勾唇，向她请教。
“do.re.mi.fa.sol..si是七个音，si后面又继续是这七个音的延续排列。从一个do到下一个do是八度，你应该听过高八度，低八度这样的说法。”
顾明赫点点头，缓慢开口，“嗯，继续。”
项思霓举起自己的手，“我的手撑开，大拇指和小指只能覆盖这么多，从这一组的do弹到下一组的do，一个八度的距离，你看你的手，大拇指弹这一组的do，小拇指能弹到下一组的fa.”
顾明赫看着她低头认真摆弄自己的手，笑出声来，“算厉害吗？”
“算，也不算。”项思霓表情认真。
“你的手大，国外作曲家的曲子对你没什么限制，只要你愿意花时间练，就能弹。不过我看你，也没时间。”
项思霓从他身上起来，绕到他身后，继续说道，“先坐好，初学者，坐姿很重要。”
“叮——”
电梯声响，两人一起回头，顾怀槿从电梯里走出，“三哥好雅兴，放着音乐，还要和伴侣在钢琴边再搞点音乐出来？”
心中不悦，顾明赫眉头紧蹙，“有事？”
“父亲让我叫您下去用晚餐。”顾怀瑾看出他脸色不好，重新退回电梯里。
顾明赫起身，抬手合上琴盖，“这个顾怀槿胆敢屡次犯上。”
“啊？没有吧？”项思霓被他瞬间起来的动作带着往后退了两步。
顾明赫大手抚上她的后脑，“小朋友，听话要听音，这个音，是话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