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人渐渐离开的身影，项思霓不敢多动，身子还在门框里面，偏着头露出脑袋小声问道：“那我呢？”
回头，正对上她小猫似的动作，脸上的表情肆意。
“不是求我别赶你走的时候了？”
眨眨眼，扎起头发的脑袋一瞬间消失在门后。
徐静本就不爱说话，长期畸形的婚姻生活让她习惯了低眉顺眼，跟在这个女儿的男朋友后面，一言不发。
说多错多，不如闭嘴。
看女儿的样子，他们相处的时候，应该也是开心的吧……
坐在车里，男人冷俊的侧颜不带一丝情绪，徐静又开始为女儿担忧。
这样的人，他高兴了，女儿才有可能高兴。
难不成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脸色中吗？
自己小二十年都在看丈夫的脸色，如今，风水轮流转，竟转到女儿身上。
“慈善家，我女儿这些天，过的开心吗？”
以为她是没话找话，顾明赫想了想，嘴角上扬的弧度明显。
“祖宗似的，就差把她供起来了。”
余光瞄了一眼后视镜，没看出她有什么其他意思，补充道：“跟我在一块的时候都挺开心的，外头如果有人让她不开心了，她会来找我的。”
女儿能让他开心，他开心了女儿才能开心，算是个良性循环，勉强可以接受。
车子停在巷子口，徐静想起点什么。
“上次顾先生送我回来的时候，思霓跟您？”
顾明赫从驾驶位下来为她开车门，这样的动作，他几乎没做过。
“嗯，在一起了。”
徐静加快脚上下车的动作，“她的奖状……”
顾明赫点点头，直面她隐晦的疑问，“嗯，是学校看我的面子。”
“……思霓知道吗？”
车门被他关上，“她不知道，她只觉得是自己努力。”
点了点头，徐静向他告别，头也不回的往家走去。
女儿的情况，已经比自己好太多了。
饮食起居被照顾，稀松平常。
情绪也被照顾到了，这很难得。
学校、警局，都有他的人脉在。徐静不懂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做到这一步。
这也侧面印证了他24岁的能力，的确不容小觑……
……
“嘀——”
入户门打开，项思霓换好睡衣站在一旁。歪着脖子，散在肩上的头发由于重力的作用直直垂向地面。
“你回来啦？我已经洗好澡啦！”
“既然洗好了，不去床上躺着，站这儿做什么？”顾明赫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朝浴室走去。
啊？
那……也行。
项思霓转身往主卧走，打开空调盖好被子，整个肩膀都藏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妈妈的事，一直没找到机会说清楚。
等下是事前聊……
还是事后聊？
想着想着，眼皮子发重，呼吸声渐渐均匀起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项思霓被渴醒，四周一片黑暗。
稍微动了动，只能挪动分毫。
她被紧紧箍在男人怀里。
温热的鼻息有节奏的喷在她的后颈。
好热，怪不得渴呢！
解不开男人的双臂，挣扎着向下钻，试图从床尾下去。刚退到一半，男人伸直了因刚才抱她蜷缩的双腿。
低沉的嗓音略带熟睡的沙哑，“不睡觉，在这给我表演什么节目？”
一把掀开被子，看见项思霓头顶被静电带着炸起的发丝，慢慢落在脸上……
意乱情迷。
“我渴了。”无意吵醒他，项思霓脸颊烧起来，有些愧疚。
坐起来，抬手理她的发，摸到她带着温度的脸，笑道：“我腿上有水？”
“哎呀！”反正他也醒了，项思霓干脆从床边下来，“我真的要去喝水的！”
打开床头灯，顾明赫拿起自己的杯子递过去，“逗一逗你就发脾气，真是个祖宗。”
接过杯子大口喝水，空调吹的人有点干，放下他的杯子，又去梳妆台上找乳液擦眼尾和脸颊。
“抹这么香做什么？”
“我脸干！”
顾明赫起身过去，屋内只一侧的床头灯亮着，鹅黄的暖风拉长身影，巨大的黑影笼罩着她，青筋蜿蜒的双臂环上她的腰，“我看看还有哪儿干……”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嗯？”
项思霓的脑袋被他的大掌上下左右摸索个遍，不明白他要干嘛，喉咙发出一声疑问后，抬头看他。
“没出汗，乖乖回去睡觉。”
将人轻巧的抱起，放在床上。
灯被他关上，项思霓躺在他身边等待，怎么还不开始？
干嘛，没动静？
等我动呢这是？
项思霓拱着脑袋钻到他怀里，“你来不来……”
“来什么？”双臂紧了紧怀里的人，又纹丝不动了。
这下心里有些急了，妈妈的事还没说！
他真睡得着？
“你不是说，晚上使劲儿……”
下颌线抵在她脑袋上，“这不是使劲抱着呢？”
“不是这个……”
“这么想要？”
一个翻身将她拢在身下，项思霓乖巧地闭上眼。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额头，“快睡吧，你今天受苦了。”
替她掖好被子，又抬手抚过她面上凌乱的发丝，“任何时候，你都不用讨好我。”
听着他呼吸声逐渐均匀，项思霓睁开双眼，困意全无。
不讨好，该怎么跟他开口说妈妈的事……
假期即将结束，明天就要回学校了，今天是在一起的最后一夜，他就心甘情愿这么抱着睡了？
他是在心疼自己。
还是因为妈妈的事心存芥蒂，不想再碰自己……
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次日清晨，她久违的睡了个懒觉，抬手一摸，身边的床空空如也。
他走了，什么都没跟自己说。
翻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看见他两小时前发来的文字。
「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好好上学。」
意思是不去公司了？
哪家的秘书只干一天的活！
起来随便吃了些零食，坐在钢琴前练琴，脑子里顾明赫都是昨晚的表情。
踩踏板的时候膝盖有些疼，低头一看，有些青紫。
约上陈屿提前回宿舍收拾东西，一见面，陈屿打趣道：“你这……也太猛了吧！”
苦笑一声，心里想：要真猛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