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项思霓瞳孔地震。
回忆汹涌而来，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三个女孩子的姓名、样貌，一一记起。
自己身上这些陈年旧疤也有了清晰的图案。
曾经来历不明的痕迹此刻变的再明白不过了。
以及，欺负过自己的人，一学期都没上完就匆匆转学……
吸入的空气远远比不上呼出的气体，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
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的干干净净。
上半身一软，朝右侧歪斜，臀腿更是使不上力，无法支撑起整个身子，瘫倒在地。
脑袋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哎！别别！富婆富婆……”陈屿强打起精神，拨通顾明赫的电话，告知他……
他的女朋友又晕倒了！
项思霓明显感觉这次的晕倒已经好很多了，要不是发不出声音，她真想告诉陈屿让她别打那通电话。
晕倒之前听到的那句话也不能告诉他。
“富婆呀我对不起你，都怪我嘴上没按锁，你男朋友嘱咐我不能告诉你的，你不能受刺激……”
坐在地上抱起项思霓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
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的限度了……
陈屿的手摸着项思霓额前的发，将它们捋到后面。
“那天他专门发短信告诉我了，我还怕忘，一直没删，就是想时刻提醒自己的，今天真是烧晕了，对不起啊！”
发烧的温度使得手上也热，陈屿指尖的温度传递到项思霓的脸上，热热的，干干的……
“没事。”项思霓喉咙发干，这两个字说的有些沙哑。
陈屿抚摸的右手顿了顿，随即又抖起来。
天快黑了吗？
富婆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吗？
如果要逃离这间屋子的话，自己这病恹恹的身子能跑的过她吗？
接踵而来的三个问题让陈屿头痛欲裂。
本就因为发烧而不怎么转动的大脑，强制开机后又卡住了。
“别告诉他那件他不让你告诉我的事，你已经告诉我了。”
陈屿头脑风暴开启，这句话有点绕，再加上项思霓刚晕，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大概明白了，就是别让顾明赫知道自己今天多嘴了呗。
害！
这样说来富婆没被附身，她还是她本人！
“行行行，你放心，我不说，我本来也没脸说……”
项思霓缓了缓，渐渐转动着纤细的脖子。
“我晕了多久……”
“大概几分钟吧！”陈屿擦了擦额前的薄汗，感觉身上都轻松了些，“你可吓死我了，急的我一身汗！”
扶起项思霓重新在椅子上坐好，陈屿也不敢问她为什么这次几分钟就恢复正常，生怕她再一次晕倒。
出去倒杯热水。
净水器45度的温水随着机器的声音缓缓流进白瓷杯，陈屿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谁照顾谁呀……”
“当然是我照顾你。”
手一抖，些许温水洒在周围，“吓我一跳！富婆你穿双拖鞋再走路行吗！”
“嘿嘿，不穿，你家挺暖和的……”
门铃响起，陈屿将杯子递到她手上，虚弱地走过去开门，“你倒下的太快，我差点把密码都告诉他，好让他直接冲进来带你去医院！”
“没事儿了，我喝中药调理过了，以后不会晕了。”
说着，项思霓退了两步等待陈屿开门。
顾明赫高大的身影随着他粗野的呼吸，一同往门里闯。
见她没事，完好无损。
重重呼出一口气，抬起一只手招了招，“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他认为陈屿不敢拿这种身体健康的事开玩笑。
电话里焦急的语气也不像是装出来刻意试探自己的。
小朋友晕倒一定是想起以前的事。
若是因为自己……
他宁愿她一辈子都不要想起。
不要再回忆痛苦……
陈屿以担心传染为由打发两人赶紧离开。
实则是不想看见他俩在自己家里还腻歪的不行。
项思霓看着驾驶位上开车的顾明赫，没有了急躁，尽显从容。
“干嘛不让我坐前面？”
“后面宽敞，累了你可以躺会儿。”
车子稳稳当当一路开回别墅区。
不确定他晚上会不会问起从前的事，项思霓在脑海中梳理了一下时间线。
简短的两分钟过后就放弃了，那三个女的跟他有啥关系呢？
他肯定想听杯子的事吧……
看着松软的大床，直挺挺向下，整张脸都埋进被窝里。
嗅了嗅，他的味道，太明显了……
今天的事对她打击不小，项思霓从没想过自己还会失忆。
这也太戏剧性了。
拿出手机偷偷问刘斯要了老杜的电话。
刘斯回复的很快也很直接，「你怎么不直接问顾总要？我可不敢给！」
「我都不吃药了，我就问问失忆是怎么回事。」
看着手机上这一串数字，回了句谢谢就准备拨号。
「你等两分钟再打，杜爷不接陌生号码，我跟他先说一声。」
项思霓满意的笑了，刘斯还怪贴心的嘞！
电话拨通，听着项思霓大致情况，老杜问道：“你记起了哪些遗忘的事？”
“就是有人欺负我啊……然后……”项思霓回忆着过去，这是第一次不是在梦境中，她有些呼吸不畅。
“好了，不用说出来了，先深呼吸，吸气，呼气……”
“没事儿，”项思霓打断老杜的呼吸指导，“我现在不怕了。”
她现在还不确定自己如此安心的来源，但是，的确已经可以接受回忆的攻击，
“你的大脑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选择性的遗忘掉让你痛苦不堪的记忆，这很常见。”
“……”
“如果你已经做好准备，或者真的走出阴影，还会想起的更多。”
“……”
项思霓一边听着电话里的病情分析，一边竖起左耳听门外的动静。
似乎有脚步声传来，她连忙道谢准备挂断。
“客气，有情况再联系。”
金属材质的门把手向下，门缓缓推开。
项思霓早已把手机放在床边。
眼神里的慌乱一时间受不住，项思霓强颜欢笑。
“我记得的，我没忘！”
顾明赫发梢滴水，手里拿着毛巾漫不经心的擦拭，
“我找吹风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