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有多害怕,也不是担心他被勾走,可遇上强大的对手总是要格外谨慎些的。
晚餐的时候喝了不少酒,陈屿走的又早,没人管着,项思霓一杯接着一杯独饮。
眼下这种情况显然是不可能,可他身后实打实有金光拢着。
不,准确的说他是带着光一起走向自己的。
“你在发光啊……”项思霓抬手一指,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占据了她视野的全部。
顾明赫捏着伸向自己的,她那只白皙的手腕,原本宠溺的眼神里多了些不悦,“你喝多了,谁灌你?”
没有人灌她。
没人敢。
从她坐到这张桌上的那一刻起,周围的人就已经多多少少知道了她不同寻常的身份。
或许是看到舞台上聚光灯下的蒋轻舟精湛的琴技。
或许是坐在沙发上的顾明赫递上手机主动让蒋轻舟翻看。
或许是自己无法得知的他们秘密的合作。
她不知道又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你怎么……才来,找我?”
项思霓摇晃着,借着让她上头的酒劲,上半身倾斜着,朝他的怀里靠去。
他的身体很热。
项思霓靠的不稳,下一秒就被他的单臂环紧,“跟谁喝的?”
“跟,你啊……”
他薄唇轻勾,怕不是她心里想着他,自己把自己灌醉的吧?
“回去再说。”
车里的刘斯早就等候多时了,今天这两位祖宗都穿的少,提前出来等着,免的车里凉。
“我的屁股好热哦!”
项思霓说着就准备从后排起来,两只胳膊撑着瘦弱的身子,眼睛一个劲的瞄男人的大腿,“我要坐这儿!”
“刘斯看着呢。”顾明赫嘴上说着,可身体没有一点拒绝的意思。
“他不敢看!”
区区四个四个字,让刘斯脚下的油门都要踩断了。
不知道老板发的什么疯,大晚上不回家非要带着喝醉了酒的女朋友去什么玫瑰庄园。
这要是醉酒吹风,头得多疼啊!
到地方了,刘斯习惯性的戴好耳机,眼睛看向他应该看向的地方。
顾明赫拍了拍怀里昏昏欲睡的小女人,“下车看雪。”
“外面冷,我不想看。”
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声哄着,“看一眼,我们就回去了。”
项思霓面带微笑,拖着软绵绵的身子下车,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响声。
他提前让人清扫的地面,她的脚下除了冷空气,冰雪全无。
冷风吹的她有些清醒,仔细看了看面前一望无际的雪。
周围星星点点的园灯将无穷无尽的雪照的闪出银白色的光。
“万径人踪灭……”项思霓站直身体,白色的礼服裙下单薄的身子冷的微微发抖,眼眶却被面前那干净纯洁的大片冷白,激的流下热泪。
左手主动去牵男人的指节分明的大手,“哥哥,我的玫瑰……都死了吗?”
“这儿的气候本就不太适合玫瑰生存,”顾明赫拿出驼毛的大衣披在她肩上,“每年都在尽力调整,到你手上,它们活的时间只会比往年更久……”
远处的摄影师冻的鼻尖通红,眼睛死盯着镜头里的二人,手上不停地抓拍。
没有过多的停留,项思霓重新坐回车里,这次她没有嫌后面烫,反而庆幸这车连后排都有座椅加热。
她明白为什么要来看雪了。
是与市区完全不同的美感……
“太美了。”
“嗯。”项思霓头一歪,瘫在男人怀里,刚才那一幕浮现在眼前,没有注意到男人是盯着手机屏幕发出的这一声赞叹。
一颗摇摆不定的心在当下定了。
蒋轻舟的事不问也罢。
他是爱自己的,项思霓暗自得意,又像是宽慰自己。
回别墅区的路上,三人都无比沉默,各有心事般的看着窗外,没有一个人想要打破这该死的寂静。
洗漱好过后,项思霓很自然的回到她那下的床边躺下,脸朝着枕头的方向侧了侧,闻到自己呼吸间残存的酒气。
以往无助的时候都会想家,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想回到顾明赫的怀里。
她知道,自己可能是离不开他了。
没有离开的底气,也没有分开的勇气,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愈发浓烈,可探寻真相的胆子越来越小。
“问吧。”男人回到床边,摩擦着双手上多余的护肤品慢慢吸收。
瞧见项思霓蜷起身体,双手握着被角将脸埋进去,一言不发。
“昨天是你让蒋凝来试探我,看我喜不喜欢她。”
动作僵着,项思霓睁开眼睛,蒋凝不会告密,这是他猜的!
“我给蒋轻舟看了昨晚的聊天记录,顺水推舟,她以为自己会和侄女成为情敌,日后也许会有所收敛。”
顾明赫躺下来,神情放松,闭上双眼。
“合作是让她去勾引一个老头,留下证据曝光,做的好的话将来会考虑娶她,她生气是因为我说无法保证一定娶她……”
项思霓终于忍不住坐起来,转身看着他闭目养神,“什么?”
现在两人还是情侣关系,他居然这么肆无忌惮?
当自己是空气吗?
还是以为自己不会生气!
“她生气,就不会去做,只会恨我,之后就不会再喜欢我。她不生气,做了,对我有好处,我也不会娶她。怎样我都不亏,她也知道我怎样都不会亏,对待我这样的禽兽,不值得再爱了。”
项思霓握起拳头的手瞬间泄了力,没想到世间竟然真的都一举三得的办法。
只要这个男人不要脸就行。
“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顾明赫闭眼关灯,拽着她躺下,带着微微的潮气埋进她的胸口,“嗯,不要脸,我只要你。”
还能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她有安全感……
自己都已经为了让女人变心而主动破坏形象了,小朋友为什么还是不领情……
冬天快到了,夜晚变得愈发长。
项思霓的手在他脑后的黑发里摸索,“哥哥,你别做坏人。”
“她愿意喜欢,就喜欢呗,你别变坏。”
怀里的人发出清晰的喘气声,是他在笑。
仰起头,直视她,“没变,我本来就这样。”
“我只有你,你要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