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兰花的事,有些摸不清头脑。
“回皇贵妃娘娘,臣妾的宫中是有三盆兰花。”
话落,柳新柔捕捉到一旁的皇后面色难看了很多。
“德妃,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为何入宫数载,却不曾怀孕,你可有想过理由?”
德妃深深望了一眼宫睿渊,“臣妾们福薄,不及皇贵妃娘娘有福气。”
柳新柔摇了摇头,“你错了。”
“当年陛下龙体康健时,你曾盛宠一段时日,但依然毫无动静,其中玄机便在这三盆兰花上。”
“本宫怀孕时曾去你宫中,不过待了几刻钟,回来便觉腹中不适,寻了太医来瞧,竟说是沾染了什么滑胎之物。”
德妃的面色在柳新柔的每个字间,变得越发难看。
柳新柔冷冷看着她,说出了最后一句拍棺定论的话。
“太医说,若沾染一时,无大碍,若常年累月,必定会一辈子不孕不育!”
她的一番话半真半假。
兰花中被恶意放入不孕不育的物质为真。
她怀孕去德妃宫中腹中不适为假。
这三盆兰花,是她还为皇后贴身宫女时,亲自为皇后搬去送给德妃的,她尤为记得清楚。
德妃听了她这番话,如同五雷轰顶,傻傻愣在原地,半晌不能回神。
宫睿渊在一旁拧着眉,吩咐道:“来人,去查查那三盆兰花。”
皇后终于坐不住了,若真的查出来,德妃一定会把她供出来的。
“陛下,不过一盆兰花罢了,能有什么玄机?”
“再说,今日不是调查毒气一事吗?那些过去的往事,以后再说吧。”
宫睿渊却无视了她的话,紧紧握着柳新柔的手。
她这么做,必定有缘由。
他只要全部相信便好。
很快,小忠子来报,兰花中确实含有滑胎之物,且这么多年下来,恐怕德妃的身体早已不能生育了。
德妃跌坐在地上,她大笑起来。
她向宫睿渊行大礼,口中一字一句义正言辞。
“陛下,毒气之事确为臣妾所为,但此事有幕后之人,那便是皇后!”
“皇后把臣妾叫去,说皇贵妃娘娘抢了她的孩子,还诞下子嗣,不给其他妃嫔留活路,让臣妾与她一同杀害皇贵妃与太子殿下!”
“臣妾听信小人之言,犯下大错!是今日皇贵妃娘娘给了臣妾一个坦言、将功赎过的机会!”
“关于那盆兰花,臣妾亦有话要说。当年皇后为了不让臣妾怀孕,便给臣妾送了那三盆兰花,想必皇后定给其他妃嫔都送去了此种物品,一查便知!”
一番话行云流水,一点不给皇后插嘴的机会。
听到最后,宫睿渊气急,当即下令,“德妃,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至于皇后,德行有缺,蛇蝎心肠,不配做皇后之位,即刻起废除皇后之位,贬为庶人,处——”
话音还未落,一旁的宫元穹突然醒来,哇哇大哭起来。
皇后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扑在宫元穹的身边,不住安慰着,像一个慈爱的母亲。
柳新柔面容不改,淡淡看着她。
皇后怎么也不会想到,等着她的,还有比现在更加可怕的罪名。
“参见太后娘娘!”
门口,一脸冷峻的太后在一干妃嫔的簇拥下来到了渊柔殿。
“皇帝,此事你想瞒哀家瞒到什么时候?若非沈昭仪来告诉我,恐怕哀家要成这后宫最后一个知道的了!”
进门后,沈昭仪看似不经意地和柳新柔眼神对视了一下,两人相视,稍稍点了点头。
宫睿渊站起身向太后行礼,“儿臣并非此意,只是不想扰了母后清净。”
太后“哼”了一声,坐在了一旁的坐垫上。
皇后连行礼都忘了,一心抱着宫元穹,心疼说着:“穹儿不哭,母后在。”
而宫元穹却还是哭得厉害。
李嫔皱了皱眉,问道:“怎得太子殿下哭得这般厉害?看着好像不愿意皇后娘娘抱着似的。”
其他妃嫔也附和道:“我瞧着也是如此,皇后娘娘,您放开太子殿下吧,太子殿下瞧着不甚舒服。”
皇后怒瞪着她们,大骂:“本宫乃一国皇后,做何事还需要你们置喙?”
沈昭仪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跪在地上,“给陛下和太后娘娘请安,臣妾有一事要汇报。”
“以往,臣妾多有去咸阳宫拜见皇后娘娘,却见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是害怕。”
“而且,皇后娘娘时长打骂太子殿下,以致太子殿下的身上时常有伤痕。”
宫睿渊早就猜到此事,所以才把宫元穹养在柳新柔身边。
乳母也从一旁走出,“陛下,太后娘娘,老奴也总觉得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长得不像,平日里也无亲近,不似亲生母子。”
沈昭仪跪地伏身,“臣妾请陛下和太后娘娘滴血认亲!”
话落,身后一干妃嫔也纷纷跪下。
“臣妾等请滴血认亲!”
皇后看着这阵仗,一阵急火攻心,指着她们大骂:“你们是要造反吗?”
太后捻着佛珠,淡淡说道:“皇帝,此事关乎皇后的声誉,可要想好。”
宫睿渊也深沉皱着眉,他从未想过宫元穹不是皇后所出,一时间心里也在犹豫,若真不是,皇家颜面如何,宫元穹又会如何想?
就在这时,一双温柔细腻的手摸上了她的手背。
他转过头,对上柳新柔微笑的面庞。
他反抓住,开口说道:“验!”
皇后顿时面如死色。
结果很快出来,皇后与宫元穹的血并不相融。
由于沈昭仪说出宫元穹和柳新柔长得像,两人便也验了验。
没想到,竟然是相融的。
得知结果的那一刻,众人皆是瞪大双眼,太后惊得佛珠掉在了地上,宫睿渊的面色非常复杂。
一阵急火攻心,柳新柔捂着肚子,剧痛传来,她昏了过去。
……
再醒来时,渊柔殿中只剩宫睿渊和柳新柔二人。
她虚弱睁开眼,“陛下?”
宫睿渊的眼中满是痛苦,他别过头,眼眶微微泛红。
“陛下,怎么了?”
话落,她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