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新柔诧异地看着太后。
太后和善笑着，“选不下来那就是都喜欢。”
柳新柔不禁失笑，不过她确实是觉得都好才难以挑选，既然太后有心让她都收下，她也就不客气了。
她扶着太后，往里屋走。
一边走，太后一边说道：“柔儿，哀家做错了事。之前哀家让你罚跪，是哀家做错了。哀家每每想起那天的事，都自责万分。柔儿，你会原谅哀家吗？”
柳新柔赶紧摇了摇头，就算她心里有怨气，也不可能真的说出来呀。
“太后娘娘，您是长辈，是一国的太后，让臣妾跪着是为了教导臣妾，是抬举臣妾，是臣妾的福气，臣妾不会有一句怨言。”
太后叹了口气，“比起你，哀家显得太小孩子气了，以往是哀家对你有偏见了。”
说着，太后紧紧握住柳新柔的手，“如今你有身孕了，听闻孕妇若见到亮堂的东西，对孕妇的心情和小孩好，所以哀家就命人把外头那些半死不活的树给换了，给你拨了二十个园丁，你瞧着还行吗？”
她的宫殿虽然位置好，但面积却不是最大的，那儿顶多只能种下七八棵树，虽然还有几个花圃，但也是零零散散的四五个。
“二十个园丁，会不会过多了些？”
太后的神色严肃起来，“不多！那些花和树的品种很是稀奇，昨天哀家连夜找高僧开过光的，那便是佛祖记了名的，怠慢不得！若是照顾好了，于你，于哀家的孙儿，都会得佛祖庇护。”
柳新柔失笑，“太后娘娘的好意，臣妾心领了。”
走进宫殿，太后环顾了一番。
这还是柳新柔进宫后，太后第一次进这个宫殿。
她皱着眉，看了半晌，语气不快地说道：“来人，把这些瓶瓶罐罐的都撤了！”
“太后娘娘，怎么了？”
“厉玹夜这小子，难道都没给你送什么好东西吗？”
柳新柔纳闷着，这些撤下去的花瓶啊罐子什么的，都是定制的，江南第一的工匠做出来的，材料也是顶好的，这些都是厉玹夜送给她的。
“陛下经常送臣妾东西，臣妾瞧着名贵得很。”
“名贵？”太后冷哼一声，“哼，哀家那儿的花瓶，可比皇上送得名贵多了，这么不入流的东西还敢放到台面上，这不是折煞哀家的孙儿吗？！”
看着太后吹鼻子瞪眼的样子，柳新柔别过头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母子，一个比一个有趣，一个比一个出手阔绰。
太后骂起人来，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等把宫里的东西换了个七七八八的，柳新柔突然觉得眼前一亮，整个宫殿都贵了不少。
她瞧着都开心了许多。
两人坐下来才聊了没几句，就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柔儿！朕一路走来，怎么见你这儿大变样了？朕以前送给你的东西呢？”
厉玹夜人未到，声先到，满面春光地走进内室，结果和太后撞了个对视。
“母……母后？”
太后白了他一眼，“那些破东西，哀家都给换了。”
厉玹夜讪讪扯了扯嘴角，恭敬说道：“母后换得好。”
“今日早朝，你总没有给那些个老臣说柔儿怀孕的事吧？”
厉玹夜随便拿了个小凳子坐在一边，“儿臣听母后的，等柔儿胎象稳了的时候，再昭告天下。”
太后满意点了点头，“不论深宫还是前朝，都太危险了。”
柳新柔本以为她怀了孕，太后和厉玹夜会欣喜若狂，赶紧昭告天下，没想到还为她想到了这一层。
这样也好，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她和腹中的孩儿。
她已经没有保命符了。
就在三人融洽聊天的时候，小忠子突然进来了。
他面色慌张，火急火燎，“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
厉玹夜不满皱眉，“什么事这么慌张？”
“回陛下，徐才人在冷宫上吊自杀了！”
“什么？！”厉玹夜惊讶了一声。
太后亦是略有不满，怎么挑在这个节骨眼上。
柳新柔慌张叫了一声，雪白的额间冒出了几滴汗水。
厉玹夜赶紧上来扶着她，“柔儿，你怎么了？”
柳新柔眼眶微红，泪水流了几滴出来，“陛下，臣妾刚才肚子突然抽抽地疼，现在又好多了。”
太后一掌打在桌上，手上的佛珠碰撞发出声音。
“哼，死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就是咒哀家的孩子！”
柳新柔蝶翅一般的睫毛颤了颤，“太后娘娘，难道说，是有人要害臣妾的孩子？”
厉玹夜也犹豫起来，若是真的有人要咒杀他的孩子，他绝不放过！
豆大的泪珠从柳新柔的眼中流出，“臣妾不敢想象，臣妾不过刚怀孕，就有人要置臣妾于死地！”
太后的眼里也不住地心疼，但她还是理智分析道：“难道徐才人宁愿死，也要诅咒哀家的孙儿？”
“可……可这未免太蹊跷了，臣妾怀孕的事昨天才刚诊出来，除了陛下和太后娘娘，还有谁知？徐才人在冷宫里呆着，怎会知道臣妾怀孕？”
一语点醒梦中人。
厉玹夜也皱着眉，“朕封锁了消息，除了这几日来往的宫人们，应该是没人知道的。”
太后摆了摆手，“这些宫人的卖身契都在哀家手上，都是哀家信得过的人，若是他们敢透露出去半个字，哀家说过，连他们的家人都不放过。”
那便不是这些人了。
太后又略略思索了一番，突然想到了什么。
“哀家想起来了！那日小忠子来给哀家报信儿的时候，皇后也在场！哀家当时太高兴了，竟然一时没想起来。”
柳新柔顿时哀咽出声：“难道是皇后娘娘？不过才一日，就等不及杀人灭口吗？”
杀人灭口？
厉玹夜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来是皇后指使了这一切，打算借刀杀人。等到徐才人被打入冷宫，她就赶紧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真是太毒辣的手段了！
柳新柔呜呜哭了起来，“臣妾并未招惹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为何要抓着臣妾不放，甚至不惜放出毒蜂，还诅咒臣妾的孩子！”
厉玹夜心疼到难以呼吸，他从未想到自己的结发妻子竟然是杀人凶手！
太后在一旁提醒道：“皇帝，事关皇嗣，不可姑息！”
厉玹夜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现在不过一日不到，想必皇后并未将证据处理干净。来人，彻查咸阳宫！”
下方的人立刻领命。
他面容冰冷，眼底寒霜，“柔儿，若有人要害你和我们的孩子，朕一定不会放过她！”
“哪怕是皇后娘娘吗？”
厉玹夜眼色沉了沉，“若真是皇后，朕也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