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抬杠吗？”
“真是这样的。”张三目光里特别坚定。
“瞎扯淡，未来的事情怎么确定？”王安野把手中的火把递出去，这火燎得他一脸通红。
“我师父说过，万物皆有因果，所见却非因果，因果都是注定的。”
张三接过火把，动作稍快，火舌差点舔到老胡的脸。
“因果怎么注定，未来的事情怎么确定？按你的意思，人生轨迹早已注定，无法更改，这岂不是命定论。三儿，你是在否定世人努力的意义啊。”
张三摇头，“我没有否定啊。只是对灵来说，因果早已经是注定的啊，未来和过去都包含在因果里面，所以已经确定了。”
“对一件事情来说，它的原因和结果是相互确定的，所以过去的我们看到未来的火光，未来的我们听见过去的声音。就算它们互相影响，最终的结果不会改变，只有一种可能性，你是这个意思吗？”
张三点点头，“对，但这因果的真相，并不是我们能够完全看到的。”
王安野陷入了思绪之中，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你听过薛定谔的猫吗？一个盒子里，有一只猫和一瓶毒药。毒药的状态是不确定的，如果瓶子破了，猫就会死。所以，如果你不打开盒子，你就没办法得知猫是生是死，这里面的因果如何确定？”
老胡仿佛在雾里看景，但他终于听到能理解的了，忙不迭地点头说，“是的咧，猫会死。”
没有人理他。
“毒药为什么会破呢？”张三好奇地问。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毒药瓶子破不破完全是随机的，猫的生死也是不确定的啊。”
“毒药瓶破不破我们是不知道的啊，所以猫是生是死怎么能知道？”
王安野愣住了，“你说的不是我的观点吗？”
“那我的观点是啥？”
王安野脸色一黑，心里顿时就是一个“我勒个去，你在玩儿呢”。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辩论中有人向对方询问自己是什么观点。
“你的观点是因果注定！我现在告诉你因果没法注定！”王安野几乎要跳起来说。
“因果为啥没法注定？”
“因为毒药瓶破不破你不知道！不打开盒子，因果被封在盒子里面，你就没办法知道猫是生是死…”
“因果被封在盒子里，所以没办法知道生死，”张三缓缓重复，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沉思，“但是它的生死，或许早已注定，只是我们没有打开盒子去看。”
“还是回到命定论上了。但你知道吗？命是没法定的。我这么说吧，在你打开盒子之前，毒药瓶有可能破也有可能不破，在量子层面，它甚至可以处于一种破和不破的叠加状态。”
“破和不破的叠加状态？”芫惟沁也开始听得云里雾里。
“是的呀。它跟我们看到的日常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当它足够独立、不被环境影响的时候，它可以同时具备两种矛盾的叠加状态。意思就是，它是不能够被确定的。”王安野语气柔和下来。
“它可以具备两种矛盾的状态，是不确定的。”张三似乎也在思考。
王安野心里有些得意，看来这一波关于量子理论的科普已经深入人心了。
“阿野，你错了。”
王安野一听，心说大胆，你这是想公然挑战量子力学的基石啊。
“哪里又错了？”
“我不知道啊。但是因果就是注定的。”张三顿了顿，接着说，“大禹那里应该有答案。”
“大禹...你是管一个死人要答案？找到他的坟头玩通灵术吗？”王安野没好气地说。
“不是啊，玉石在大禹那里，我们要把它放回去的。”
“祭祀台大厅里面已经碎了一地的玉石啊。”
“反正玉石还在大禹那里。”张三坚定地说。
王安野皱眉，疑惑地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尽管带着满腹疑问，他却被张三那股笃定的气势感染了几分。
“没人告诉我啊，我刚才在祭祀台，就一下就想起来了。”
王安野看着他一脸无辜的表情，无奈地说，“三儿，你认真一点！”
“阿野，是真的啊。”
王安野叹了一口气，“行吧，那大禹在哪里？”
“你不知道在哪里吗？”
“三儿你他娘玩我呢！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他在浙江你自己找去吧！”
王安野这下彻底崩溃了，他决定放弃跟张三纠缠这些话题，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我们别在这闲扯七八淡了。”
环顾四周，他目光顺着青铜鼎铺设的路径方向而去。这条路径似乎穿梭于残垣断壁之中，深入其中，不知终点。
再次回望祭祀台，那上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像是怪物潜藏在水面之下，无声无息。
“走，别耽搁了。”王安野向几人招呼一声。
他们沿着路径前进，一路上点燃青铜鼎。
不一会儿，他们到了一个交叉路口，一条左边岔开，一条笔直直行。
两条路径的青铜鼎都没有点亮，隐约之中，一侧路径是通往岩石之中，那黑暗之中，似乎藏有一个岩壁洞口。
那儿或许是出路。
而对面这条路径，是更加深入残垣断壁之中，隐隐能看到里面有一个建筑物的轮廓。
王安野一看，就感觉那东西阴森森的，心里泛起寒意。
“我感觉这边可能是出路，咱们走，看看路能不能出去。”
王安野说完，就想牵头往那岩壁洞口走去。
张三一手握着火把，另外一只手抓住王安野的手臂，“阿野，我们要找到大禹先啊，往这边走。”
一个人往这边，另一个人往那边，于是两个人一下对峙住了。
“三儿，你别拉我，反正打死我都不去那边！”王安野挣扎地说。
芫惟沁与老胡目睹着这一幕，一时不知该劝谁。
果不其然，王安野完全不是张三的对手，很快被拽倒，往那残垣断壁的深处而去。
“别这么用力，痛的呀晓得不，我鞋子都快被你拖掉了！沁姐，救我啊。”
王安野被他拽住手臂，整个人几乎是侧身而行，两脚根本跟不上步伐，差点倒地。
“行了行了，我去还不行吗，我自己走！”